跟老爷圆房后不久,七姑娘的肚子便仿佛一个被吹进气的气球,渐渐的大起来。
虽然七姑娘做了老爷的姨太太,可是待遇没有比以前好多少。老爷的大老婆是个吝啬嫉妒的女人,吃的用的,能少给的就少给。吃饭的时候还是老爷跟她一桌,七姑娘还是跟她父母一桌。
七姑娘气不过,但是也没有办法。老爷看中她只是因为她的容貌,可没有想过要把家产分多少给她。
第二年春天,七姑娘的肚子变得圆圆鼓鼓,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诞下一个孩子。
在这个地方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女人在生下孩子后的几天里,一定要吃一只鸡补补身子。家里有鸡的就不说了,家里没有养鸡的花钱买也得买只鸡来给生孩子的女人吃。
七姑娘这下可有盼头了。她养了半辈子的鸡鸭,就是没有尝到过鸡鸭的味道。她盼着老爷或者太太端一碗冒着热气的散发着香气的碗过来,然后交给她一双竹筷子。她想着想着便涎水流了出来,仿佛她的一生就为等待这一个时刻。吃了一碗鸡,似乎她的人生便不再有抱怨,不再有不平等。
可是,盼了好些日子,就是不见老爷或者太太端着热气腾腾的碗送到她的桌上来。
七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她气冲冲的去找太太。
“别人生了孩子都吃鸡,你为什么不杀一只鸡给我吃?”七姑娘理直气壮的朝太太喝道。当时太太正和老爷一起吃饭。太太丢了筷子看着来势汹汹的七姑娘。老爷仍若无其事的自顾自吃饭,把争斗丢给这两个年龄悬殊的女人。
太太冷笑道:“家里养的鸡刚好开始生蛋了,等它们生完了蛋再给你宰一只,如何?”
七姑娘争辩道:“母鸡生蛋,那我吃雄鸡。”
太太笑道:“没了雄鸡,母鸡生不了蛋嘛。你吃了雄鸡,不就等于吃了母鸡么?你还是等等吧。”
七姑娘怒道:“雄鸡有这么多,宰一只难道母鸡就都生不了蛋?你是找借口不给我吃吧?我虽然是偏房,但是给老爷生了孩子,你来了几十年,也没见生下一个蛋来,你是嫉妒我,怕我当了家吧?”
俗话说,打人莫打脸。太太被七姑娘这样一揭短,顿时变了脸色:“你还笑话我了?我还没有笑话你呢!”
七姑娘反驳道:“你有什么可以笑话我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太太骂道:“别以为你生了个孩子就怎么了。我是生不下一个蛋来,可是,你生的蛋是不是老爷的还说不定呢。是的。你说宰一只雄鸡不影响母鸡生蛋,但是母鸡生的蛋就是另外的雄鸡的蛋了。”
七姑娘恼羞成怒:“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骂人也不能这样骂啊!”
太太冷笑,上下将七姑娘重新打量一番:“不是吗?老爷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跟你生下孩子来?谁相信哪?”
老爷听了这话,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太太的怒火立刻更加大了,唾沫横飞的指着老爷喝道:“老东西,我没有叫你说话的时候你给我好好吃饭。别叫我把汤泼你脸上啊!”
老爷立即噤了声,拿起桌上的筷子继续往碗里夹菜。
太太又指着七姑娘骂道:“谁知道你生的那个野种是不是外面野男人的呢!你还好意思来找我要鸡吃!”
七姑娘被太太这样一骂,顿时哭号着要跟太太拼命。这时七姑娘的父母连忙进门把女儿拉走。
七姑娘回到自己房里后,越想越气,把屋里的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能撕的东西都撕了。她刚生完孩子,身子骨弱得很,这样一气又一闹,便病倒在床上了。
在床上哼哼了不几天,七姑娘便断气了。临死之前她还断断续续的说:“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鸡……”
七姑娘死后,太太也没有给她举行什么像样的葬礼,用草席一卷,便匆匆埋葬了。
七天之后,太太家的鸡群开始闹不安。
每天晚上十二点左右,鸡群里便吵闹不停。第二天到鸡笼一看,便有数只鸡被扭断了脖子,鸡血撒了一地。
太太开始以为是黄鼠狼来偷鸡了,便晚上不睡,偷偷守在鸡笼旁边,手里拿一把镰刀。可是,太太一连守了三个晚上,却不见黄鼠狼进来。村里其他养了鸡的居民却损失了好几只鸡。他们同样是晚上十二点听到鸡群的鸣叫,第二天才看见扭断了的鸡脖子。
一个晚上,一个家里养了鸡的人起来小解,看到了鸡被杀的整个过程,顿时吓得尿直接尿在了裤子里。
第二天这个消息便传开了,偷鸡的不是黄鼠狼。人们很自然的想到了那个苦命的七姑娘。七姑娘偷鸡的说法便在人们之间传开来。可是村里的鸡继续减少,却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应对的办法来。直到五年后,才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使得大家知道了破解七姑娘偷鸡的方法。
说来也巧,没有人想到破解七姑娘偷鸡的人居然就是她生前留下的孩子。
七姑娘死后,财主家里的鸡鸭转而由这个孩子来看管。七姑娘的父母没有自己的田地,离开了财主就要饿肚子,所以纵然再为女儿抱不平,也只能咽气吞声,继续在财主家打长工。而七姑娘留下的孩子,还是不能和老爷太太一桌吃饭,只能跟七姑娘的父母一起吃米糠。
有一天,太太叫这个小孩去镇上买白糖。小孩买了白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太太早就睡下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