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这声唤不似寻常。她禁不住抬头瞧他,怔怔地看着一脸温柔的关元鹤。

他似习惯了沉着脸,多数时候面上都是阴冷的神色,叫人望一眼便会生惧。偶尔带着笑意,或是稍瞬即逝,或是带着戏谑。而此刻他面上的神情专注又温柔,似柔和了所有的菱角,透着醉人的深情来。迎上这样一张俊颜,慧安只觉整颗心都酥掉了,只能怔怔地瞧着,本能地挑起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慧安……”便听关元鹤再次唤着她的名字,复又将唇抵上她的发,亲吻着她乌黑柔亮的发丝,他轻声说道:“以前很辛苦吗?”

慧安闻言便是一愣,接着在他怜惜的动作下望着他幽深的眼眸,她便有些承受不住的浑身发虚,头脑也有片刻的空白。

关元鹤却瞧着她叹息一声,轻抚着她的面颊,认真地道:“以后就不会了……”

他温暖又饱含爱怜的话传入耳中,慧安瞬间如梦初醒,眼泪便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冲出眼眶串串滑落下来。关元鹤瞧她这般,不觉将她揽入怀中,大掌放在她的脑后令她的脸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口。那泪水便瞬间染湿了衣衫,贴着他跳动的心窝,似尽数渗了进去一般,让他的心也变得绞痛苦涩起来。

最早他因她的刚毅而动心,相识他更是不止一次地欣赏她的坚强乐观,此刻却是第一次心头的怜惜压过那份欣赏,让他痛楚喟叹。希望她从此以后再不知坚强是何物,能够在伤心脆弱时若其她女子一般哭泣流泪,寻找依持,只因他深知坚强的背后往往藏着的都是心酸和苦楚……只因此刻心中生爱,那份坚强便蓦然变得刺眼锥心了起来。

方才在东宫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其她女子身上,只怕早已惊慌失措了吧。纵使是侥幸逃脱,也会后怕担忧,可她方才却倒在他的怀中笑的那般开心,她虽担忧,可那份担忧却是生恐会连累到他,此刻想起关元鹤开始后悔将慧安推到风口浪尖上,令她承受那些夫人们的指点,任她面对端宁公主等人的难为。

他本是想叫慧安知道,既做了他的妻,便要和他利益相连,便要和他站在一起承受风雨,然而此刻他却想将她护在身后,替她承接所有风雨。动情来地太突然,太措手不及,他却丝毫不想抵制,任由怀中小小人儿将他的心变得更加柔软,任由她一点点吞噬,满满地占据那里,也温暖那里。

关元鹤听着慧安嘤嘤的哭泣声,将大掌握在她抖动的肩头又紧了紧,将慧安更深地禁锢在了怀中,低头拥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轻声道:“莫哭了,都过去了。”

慧安闻言只觉他今日着实可恶,几句话偏就将她早藏在心底的脆弱苦痛都掀了起来,那些过往的一切,母亲的被害早逝、父亲的丧心病狂,杜美珂母女的阴毒算计,甚至是前世李云昶的冷漠无情……那些过往一幕幕在脑中回放着,也一幕幕在眼前便地遥远,似随着磅礴的泪水尽数消散了……

她贴着关元鹤坚实的胸膛,很是哭了一阵,这才缓缓停了下来,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慧安就忍不住泪盈于睫,第一次知道原来哭着也可以是幸福着。她只觉在他这样的怀抱中,这泪就没有办法止住,登时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感动嗔恼,她红着脸挣脱关元鹤,抡起小拳头便打,口中更是又哭又笑地责着他。

“都怨你,惹我哭!先前你利用我制造贪恋女色的假象,叫人家都取笑非议我,还四处招惹桃花,惹得端宁公主咬着我不放,现在偏还来惹我哭,你怎么能这么坏!怎么能这么坏!”

慧安先还不觉着怎样,偏这话一开口就越发觉着委屈难抑,登时手下便有些不自觉加了力道,动起真格来。她到底是学过武的,这一下关元鹤竟被她打的有些吃疼,只她那话委委屈屈,带着一点指控和撒娇,软软糯糯地落在他耳中直叫他爱的不行,整个骨头都酥软了起来。

关元鹤任慧安捶打着,瞧着她一张小脸挂着晶莹的泪珠,明媚的眼睛波光流转,被泪水清洗的越发清澈明亮,便如雨后的海棠一般惹人喜爱,他登时便有些双目发直。半响才低声一笑,抓住她胡乱捶打的右手,紧紧握住,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慧安,慧安,你怎知是利用,非是情难自抑,嗯?”

关元鹤言罢便猛地擒住了慧安的小耳珠。一股酥麻升上来,慧安只觉浑身一软,有些娇羞又有些情动,不觉抬起左手便又捶了关元鹤一下,那小拳头软软绵绵落在身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力道。关元鹤登时便闷哼一声。

慧安一惊,面上唰的一下红透,身子一软瘫在关元鹤怀中当即便动不了,只觉一颗心砰砰的乱跳,耳边便又响起了关元鹤低哑而性感的声音。

“我的心尖尖,别捶了……骨头都叫你打酥了。”

他说话间那热气便喷在颈侧,慧安浑身一颤。

两人这么一闹马车竟已是到了府门,感受到马车停下,两人不觉一僵。相拥半响,慧安才抬头去瞧关元鹤,却见他脸色有些潮红,一脸的难耐郁结,慧安禁不住抿唇而笑,却惹来关元鹤狠狠的一瞪。

后头马车上云怡和关礼珍四个已纷纷下了车,眼见这边迟迟没动静,不觉都瞧了过来。云怡面上就有些担忧,生恐关元鹤因方才慧安在东宫惹的祸事而怪责她,关礼珍只瞧了马车一眼便转开了目光,关礼洁却面上浮起了幸灾乐祸的笑来。她拉着关礼珍和关礼彦,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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