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正想的出神,身后却突然传来崔氏的声音。
“安娘和我一辆马车吧?”
慧安闻言醒过神来,正见崔氏笑着望着她,目光倒是少见的温和,慧安一愣,接着才忙点头道:“是,母亲。”
她上前扶了崔氏登上马车,自己也扶着冬儿的手上去,刚坐定,马车便滚滚动了起来,直奔西城门。慧安不知崔氏想要做什么,故而自上了马车她便一言未发,只闭着眼睛装作没睡醒的模样,但是崔氏见她如此,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却道:“听说今日你要参加那个太仆寺的选吏?”
慧安闻言睁开眼睛,笑着道:“正是,此事夫君已同老太君说过。”
崔氏便笑道:“到底是老太君疼爱你,男人们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实则不然。若真是无才便是德,那青楼女子讲舞百戏,甚至诗词作赋,越是出众越是招男人们的爱,却又是为何?女人有一项本事是福气,若是能进入太仆寺,那也算是朝廷命官了,虽是官职低,不能像你母亲那样位列朝班,早朝觐见,但也是光宗耀祖之事,对凤阳侯府也是大好事。我若是你,但凡有一丝希望也是想要试一试的,世袭的爵位不好挣啊,不能叫祖上的血白流了。”
慧安倒不想崔氏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闻言有些惊诧地瞧着她,崔氏却是摇头一笑,又道:“你定觉着我不是什么好人,只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我不过是想为儿女多考虑些罢了……我在闺中时虽是家道中落,但却也不愁吃用,是母亲手中的宝,嫁过来给你父亲做续弦,一下子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难免有些不适应,和三爷也闹了两次不愉快,那时老太君身子也不大好,老爷便叫二夫人带着三爷,没两年三爷便偷偷离府跑去了南方,再回来已是三年后,我承认对他不能视为己出,但是换做是别人也未必能比我做的好。起码这么些来我也从不曾给他下过绊子,算计使坏,不曾苛待半分。你嫁进来,对我多有不敬,我也不曾使过什么阴损招数。不管你信不信,你大婚当日跑去棋风院大闹的……虽是我的人,但送去梅园的那燕窝却绝非是我所为。”
崔氏言罢便闭上了眼睛,慧安却瞧着她微微发起愣来,崔氏这分明是想和她和解?可这是为什么呢,慧安不明,只是崔氏的话却也说的中肯,语气平静而真诚。
慧安从来也没想过崔氏会对关元鹤使坏,一来府中有定国夫人在,再来关白泽对关元鹤的父子之情也不是作假的,关元鹤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崔氏为了一双儿女,想要把持着中馈,想要多争取些利益,甚至想立威,打压着她,这些慧安都能理解。但是崔氏因私利,在关元鹤娶亲一事上的态度,还有她往棋风院塞丫鬟的行为,在慧安瞧来已是苛待了。
自己虽是不算敬重她,但是自进府却也从未算计过她,当初害的崔氏禁足也不过是适时的反击罢了,故而慧安不认为崔氏说了这些话她便该感恩戴德,她只是抿了抿唇,并未吭声。
只是崔氏方才说的话并不似作假,那当日送去梅园的燕窝真的便是兰姨娘贼喊捉贼,陷害崔氏,引得她和崔氏相争,好坐收渔利吗?
关府的马车到达西郊马场时,那里已停了不少府邸的车马,慧安扶着崔氏下了马,后头关礼珍姐妹也已下来,两人今日倒是穿着骑装,一姜黄,一明紫,显得青春娇俏。
马场上格外热闹,已聚了不少人,有些贵族男女们已在场中纵马奔驰,欢笑声自远处传来。慧安一行往马场走,倒是引得不少夫人小姐们瞧了过来,盯着慧安指指点点。
慧安目不斜视,只微笑着扶着崔氏的手,崔氏对她却也极为和善,不时地回头和她笑着说话,倒是引得关礼彦姐妹惊诧不已。
几人尚未进入马场便见几个少女纵马向这边奔来,那打头的少女长的极为明艳,穿着一身红色的骑马装,登着黑色小靴,头上扎满了小辫,缀着珍珠串,远远地飞驰而来,阳光闪烁在她的身后,更显那身姿飞扬,洒脱明丽,引人注目。
慧安几人不自觉地就被她吸引了目光,却见那少女一骑飞驰从她们身边呼啸而过,口中还回着后头婢女的话。
“他定是躲我,这才没来!哼,瞧我抓到他,定要叫他好看!”
“公主,娘娘不叫您乱跑,等会陛下和娘娘可就到了啊!”
婢女一面喊着,一面纵马追了上去,一行四骑风一般就从慧安几人身边卷了过去。马场这边本就停着不少各府的马车,那几个少女骑术倒也了得,穿梭在其中竟是速度极快,转眼已经奔远,只是这边被她们带起一溜尘土,倒是惊地不少夫人小姐一阵慌乱。
慧安瞧那打前少女的装扮和其婢女的言语已知那位定是西藩国的新雅公主,不想竟是这么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慧安摇头一笑。
西郊马场本就是皇家马场,每年逢春秋两季,大辉在马场上便常有蹴鞠,赛马等比赛,上至皇帝,文武百官,下至贵界子弟,宫妃贵女们多有来此比赛游玩的。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