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存由于和关元鹤坐在一处,也正面对着慧安,自是最早发现气氛不对,忙笑着道:“文轩大哥说的是,沈妹妹快请起,说起来三妹妹当日是跟着我这个当二哥的出的门,我没能护着三妹妹,要是她有个好歹,我这当哥哥的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沈妹妹救了三妹妹,便等同救了我,算起来我当谢谢沈妹妹才是。”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对着慧安便要弯腰行礼,可他那手臂受了伤,此刻还缠着绷带,左手抬起才发现右臂被固定着动作不了,偏他已经弯了腰,动作便显滑稽了起来。
文思存向来稳重温和,举至风度翩翩,众人何曾见过他这般作态,登时大家皆笑了起来,文思存面上也泛起苦笑来。
有他解围,慧安立马便起了身,侧身避开他那一礼,又连声问着他的伤势,道着不敢当。却听鼎北王妃笑着道:“瞧这一屋子,倒似比着谁更知礼似的,快别忙活了,瞧着我这眼都花了。”
众人闻言便都笑了起来,慧安趁着大家不注意便对文景心使了个眼色。
文景心还不了解慧安的性子?知道她不耐烦在这里和一堆人瞎应付,刚巧她也不想在此多呆,便凑到文老太君耳边嚼了几句舌根。
文老太君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你俩要好似的,既是有私己话就自寻地儿说去,可别再让我们这些人都碍了你俩的眼。”
文景心忙笑着道:“哪儿能啊,孙女这是怕我和安娘在边上嚼舌头碍了祖母的眼,孙女谢谢祖母了。”
文老太君闻言忙笑着摆了摆手,道:“一个个都是小皮猴,赶紧走走,别碍我眼)”
文景心便是一笑,拉了慧安的手,慧安忙站了起来,对文老太君又福了福身,便随着文景心离开正屋,自向文景心的居所明心院而去。
到了明心院,文景心吩咐曼儿上了茶水点心,便和慧安一起歪在软榻上说起话来。
想到方才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还有那满屋子飘荡的脂粉味,慧安微微蹙眉,道:“老太君这一病,你们家的人倒是聚的齐整了,只是这样不会打搅老太君休息吗?”
文景心闻言撇了撇嘴,道:“你只当她们是去给老太君问安的啊?才不是呢,一个个都存着别的心思,她们才不关心祖母能不能好好养病呢。”
慧安一愣,疑惑道:“不是去探病,那还能存什么心思啊?”
文景心却是冷笑,“你再想想,那屋里今儿可多了个人呢。”
关元鹤?这事儿和他什么相干?
慧安愣了下,随即想到那一屋子姑娘们个个精细的妆容,心思一动,面露恍然。也难怪,那关元鹤年纪轻轻就立了大功,又有好出身,样貌也是一顶一,倒是慧安集两世才见着的一个和李云昶不相上下的男子。
不对,现在的李云昶还太年轻,倒是没有关元鹤那份沉稳和威严。这么出色的男人,又尚未婚配,可不就是一块再惹眼不过的大肥肉,只等着人去抢嘛,也难怪姑娘们都芳心暗动,起了心思。
只是那关元鹤一张冷面都能冻死人了,性子还那般古怪,也不知道真抢到了手能不能消受的了。“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想起那日春儿对关元鹤的形容,慧安就生生打了个寒颤。
文景心见慧安面露恍然,便道:“其实我觉着她们也是瞎忙活,文轩哥哥眼光可高着呢,这些年都不知关夫人给他提了多少名门闺秀,他都没应。小时候文轩哥哥来我们府也算是勤的,我那几个姐姐哪个他没见过?要真有那意思,还能等到今日?我看这事儿没谱,瞎忙活。”
慧安却是不认同的道:“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你那两个姐姐如今一个赛一个的像一朵花儿似的,指不定那关大将军瞧了还真对哪个就动了心思呢?再者说了,文家的姑娘那是什么身份,太后娘娘就出自你们文家,这府里的姑娘他再看不上,那我可真要说他不知天高地厚了。”
文景心闻言狐疑地盯着慧安,道:“话不能这么说,姻缘姻缘就是要看缘分的,这世上的人熙熙攘攘的,不定谁就和谁看对了眼。哪能就因为是文家的小姐,人家就得喜欢,没有那样的道理。再有,文轩哥哥之前订的可是襄阳顾家的嫡女,那位顾大姐姐虽是已经过世,但听说当年可被称作是北郡第一美人儿。敏太妃当年艳冠后宫,那样貌无人能及,母亲说和文轩哥哥定亲的那顾大姐姐样貌最肖敏太妃,还是知名的才女,只可惜红颜薄命……唉,我怎么就觉着你对文轩哥哥很有些敌意呢?”
慧安被她说的接不上话来,昨儿被作弄的事她可是谁也没说,也没脸说呀。经过那么一场,她又怎么可能对关元鹤有好感!
这会子慧安被文景心狐疑的目光盯的不自在,忙是一笑,道:“什么怎么了?我好着呢,倒是你说的一套一套的,倒似和哪个看对眼了一样,你且和我说说,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你和哪家的翩翩公子哥儿看对眼儿了呢?”
文景心被慧安打趣的瞪时便红了脸,抡起小拳头就去打慧安,“你这坏丫头,就会排揎我,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慧安笑着去躲,又作势怕了她,连连伏低做小,顿时屋中一片欢笑声直往院中荡。慧安和文景心正笑闹着,却听外面传来几个丫头的说话声,接着曼儿打起帘子迎进来一个身穿翠绿长褙子,窈窕身段,看上去极有体面的丫鬟来,却是文老太君身边的大丫头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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