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母亲身边的旧人,而你那公爹又曾做过侯府总管事,你那口子亦曾做过管事,虽说后来马总管病逝,马管事也被老爷打了板子,但……我记得竹名姐姐今年应还不足三十岁,怎会瞧着如此面老?家中怎会过的如此清苦?”
竹名闻言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哭道:“姑娘明察,我那男人实是被冤枉的啊,他没有贪墨府中银两,也没有以权谋私行了不忠不义之事啊!”
慧安闻言点头,道:“此事容后再谈,若马管事果真是被冤枉,我定查个清楚还你们一家子一个公道。你且先起来回话,地上凉,别再跪坏了身子。”
竹名闻言神情动容,这才在方嬷嬷的掺扶下站起身来,回道:“姑娘容禀,我那公爹是个实在人,虽是做侯府管家多年但也从不曾多拿府中一分一毫的东西,虽是如此但因主子信赖,厚待马家,多有赏赐等。故而奴婢嫁过来时家中却是极为富足的,只是后来我家那口子被老爷以谋私贪墨为由打了板子,全家就断了生路,邻里见马家败落亦不乏那落井下石的,我男人先后寻思了几件买卖,但都因有人故意迫害本钱尽失,加之我那男人自从被打便坏了身子骨,失常要请医抓药,我那大儿子一直进学,家中花销大,又一直寻不到营生,后来便只能靠奴婢买绣品为生,只奴婢近年身体也不好,实也绣不了什么好东西,故而这家便越来越不像个样子。”
“我听乳娘说,你家在夜市上有个摊位买馄饨?”
竹名闻言点头,道:“是,只那摊子本就是小本买卖,我们又没有根基,时常被衙役、地痞寻麻烦,实也挣不了几个钱。”
失了主子庇护的奴才日子岂能好过,那却是连一半的老百姓都不如的。慧安虽是不知世事艰辛的大家小姐,但这点还是知道的,闻言不由点头道:“你那大儿子如今还读书吗?”
竹名闻言面露些许骄傲,道:“夫人在世时特意除了奴婢儿子的奴身,许他进学读书,奴婢感念在心,纵使家中千难万难,这书却是要他一直读下去的。”
想到母亲,慧安不免眼眶微红,道:“不枉母亲疼你一场,这事我都知道了。这次我来想必方嬷嬷已告诉你我所谓何事了,你且老实与我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听说当年祖父待那义子犹如亲出,为何一夜之间却会反目成仇?”
竹名的面色微变,神情便显得沉重了起来,叹了一声才跪下回道:“那事已经过去十四年了,老爷夫人严令禁止府中下人再提及此事,当年知道这事的老人散的散死的死,唯今知晓这桩旧事的也没剩下几个人,论理,这事既老主子下了令奴婢便不该多嘴,但如今姑娘问起,奴婢若不说,怕以后再无人知晓此中详情,奴婢只觉当年之事却有蹊跷,还请姑娘明辨。”
慧安闻言一急,忙道:“你且说,到底那夜发生了何事?”
竹名面上闪过痛楚,咬了下牙,却道:“那日乃是老侯爷的寿辰,大爷自是要往来招呼府中宾客的,也喝了不少酒,却不想翌日竟出现在夫人的房中,且……且和夫人……衣衫不整并排躺在床上,恰被丫头和老爷撞到,老爷大怒之下当即便闹到了老侯爷那里,这才使得老侯爷大怒,将院中奴婢打杀了个遍,最后这事却也是查的不尽不实,只苦了夫人啊……”
慧安闻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虽从方嬷嬷的话中猜出了一些端倪但也万没将事情想的如此严重,登时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怒目瞪着竹名,双目通红,满面激动地道。
“方嬷嬷,与我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