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颜换上日间从彬州城内买来的女装。连日战争,她连女儿装都未着过,此时一穿,令南宫逸看得整个人惊呆。
她看上去比从前成熟了许多,复杂的人生经历让她有了一种更美更精致的丰韵。如果说从前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令人爱不释手;那么如今的她是一朵开到极美的花,美不胜收……
雪白的脸似羊脂玉般毫无瑕疵,漆黑的眸子似深潭般令人着迷,白底裙装上缀以点点碎花,清新中带着甜美可人,宽腰带将腰束得细细,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一颦一笑,醉人心怀。
“雪儿,我真怕你去了之后那西宋皇帝便不会放你回来了。”南宫逸半开玩笑地说道。
“王爷,有末将等几人亲自相送,保证万无一失!”韩玄信誓旦旦地保证。
慕容雪颜的计划是:她这一次去见薛熙剑,是以北齐平安郡主兼靖王妃的身份,韩玄与另外五个武功高强的士兵乔装后护送她,万一情况不对,便见机而动,保护她回营。――当然,派五人保护,是为了以防万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样的道理薛熙剑不会不懂得,而且,她这个“来使”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
“雪儿,你一切要小心。”南宫逸望着她,见有韩玄在场,欲言又止。
慕容雪颜会意,俯下来,凑到他耳畔笑言:“放心,我只是去劝那个薛熙剑结束战争,不可能把自己留在那里。”
“我等你。”他轻而郑重地承诺。
慕容雪颜笑着,与韩玄一起去牵马。当初与南宫逸一起在潮州赈灾的时候,她与韩玄见过,也算旧识,此时便有几分亲切熟稔之感,一路上两个随意交谈,不多时便到了敌军帐前。
马匹尚未进入,便被守卫士兵拦下,这是意外之内的事情。慕容雪颜见那两个士兵中一人着了西宋士兵服饰,便对他说道:“你去告诉薛熙剑,北齐平安郡主兼靖王妃求见。”
“你是什么郡主王妃,胆敢直呼我主名讳?”那士兵倒是一副忠君护主的模样。
“你去告诉薛熙剑,说靖王妃是他的故人,他听后自然明白。”慕容雪颜又补充了一句。
那士兵将信将疑,飞奔入营回禀。
慕容雪颜与韩玄在营外等了良久,方见那士兵回来,也不多言,当即放行。
“韩将军,一会儿你与大家守在营外,见机行事。”临入营帐前,慕容雪颜关照道。
“末将等誓死保护王妃安全!”韩玄脸色严正地拱手道。
“……”夸张了些,她不认为见薛熙剑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最危险的人是那个南越王赵琛才对。只要不是见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其他好说。
慕容雪颜入了营帐,但见薛熙剑正负手立着,身边却是一个士兵也无。想来,是知道她要来,他将身边的人都屏退了。
才几天不见,她觉得眼前的人已令她觉得陌生。
“为什么要离开我?”他声音沉痛地质问。
她知道自己伤了他了,然而,她现在比当时更加庆幸自己的离开,若非这样一离开,她和南宫逸之间的心结,永远都不可能解开。
“因为,我放不下他。”慕容雪颜答道。
薛熙剑回过头,有些受伤的感觉。几年以前,他婉转地对她表达了自己的倾慕之情,她拒绝他的理由,是南宫逸;几年之后,他试图用自己的势力挽留她,她离开他的理由,仍是南宫逸!
“他到底哪里比我好?他曾经那么重地伤你……”
“那些是误会,那是那个女人设的局。 何况,就算他伤我再重,我今生今世至爱的,仍然只是他。”慕容雪颜款款地劝道,“大哥,收手吧,别再将人力与物力投入到这场战争中……”
“你叫我什么?”他目光中隐约露出欢喜。
“大哥。”慕容雪颜浅浅一笑,似晓荷清露,动人心魄。
这样美丽的她,他却永远也不可能拥有。
“在我的心里面,你永远和亲哥哥一般。”慕容雪颜诚挚地点点头。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对你,远不止对妹妹那么简单。”他定定地将她凝视着。
这样平静地对话,以“你”、“我”相称,他没有当自己是万乘之尊的帝王。
“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不能勉强的。”慕容雪颜娓娓诉说着,“若真正爱一个人,未必要得到她,只要她过得好,便比什么都好。”
真正爱一个人……他想起南宫逸毫不犹豫为她所挡的那一箭,不禁动容。南宫逸,才是一心一意只爱着她一个,将她看作最重要的人,而相比之下,他自问做不到。
从亲眼目睹了南宫逸以身挡箭的一幕之后,他便知道了,这一辈子,在慕容雪颜的心目之中,他是不可能及得上南宫逸的。
不放手,是心底隐隐地还有不甘……
“雪颜,你我也曾生死与共,你对我,当真就没有一丝丝情意?”他不死心地问。
“你很好,也许有些方面比南宫逸还好,但可惜,你不是他。这世上真正让我牵挂的人,唯有他一个。”
她终究还是拒绝,他的深情,在她的眼里也许只是微不足道。
“我想再听你唱一次歌。”薛熙剑道。
那一次,在山谷里,他听她唱歌,绝然的歌词――
就算不再见,也都会面目非全非,有些恨,挫骨扬灰不后悔。
这一次,又是怎样的歌词,能唱出她的心声呢?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伴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