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和尚们给每位参加“禅修游”的客人发了一本佛经,负责讲经的和尚像个小学国语老师似的一句一句地带读。刚开始大家都挺认真的,时间一长、就有人出状况了。凛凛也不例外,经文艰涩难懂、脑子开始犯困,为了提神,她嘴上虽还跟着朗诵、眼睛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她的位置在椿的后头,正好能看见他把手机夹在经书中间,浏览的页面花花绿绿、大抵跟修行是无关的。他不知道看到什么,居然憋不住笑、还笑得前仰后合的,让凛凛这个围观群众直想踹他一脚;椿右手边的梓正襟危坐、貌似十分专心的模样,然而却能在椿抽风的时候、精准无比地在椿盘坐的大腿上掐一把;而椿左手边的枣……不好意思,已经睡得着了,不过他最厉害的地方是能维持着正坐的姿势睡着,这绝对是很高难度的!不信的人来看她旁边的侑介君,睡得那叫一个奔放、额头都直接磕在榻榻米上,而且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坐在她另一边的琉生似乎正在冥想或者……和母星通讯,她总觉得美人的头上长出了两条触角或者……天线,中间时不时有电波窜过,朱利摊在他的大腿上睡得销魂——这家伙早在午饭的时候,活像刚刚出狱随即他乡遇故知一般、毫不犹豫地扑向了琉生的怀抱;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和她之间隔着一个琉生的昴、竟然是他们之中最认真的一个,凛凛觉得昴就算以后退役、也能混个和尚看看,反正他那么爱说教,说不定能跟篮球一样、也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最后把视线投向坐在讲经和尚身边的要、凛凛真心有些震惊——完全没有注意到底下的人径直进入忘我状态、那么专注在读经的要,让她好不适应。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瞟过去的时候回她一个秋波的角色么?就是那一刻,凛凛发现自己过去也只看到了花和尚的表面。
朗诵完经文,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带领着大家闭目静思,静思的内容倒是很平易近人,即从出生到现在、每十年作为一个阶段,母亲为你做了什么、你又为母亲做了什么?想完母亲轮到父亲,父亲为你做了什么、你又为父亲做了什么?再之后是兄弟姐妹、伴侣以及子女……全都想完一遍后,再重新想。
凛凛很快就把她和她妈妈那短短的几年想完了;想到远山医生的部分时、她的嘴角一直没停止过抽搐;兄弟……目前有十三个,照着长幼排行挨个想一遍倒是能想好一阵子,不过凛凛有种想完会手很痒的预感——某些不愉快已经过去了、但不算太遥远的过去,还没时过境迁又挖出来回味一下、难免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再思及自己这四个月来、种种称不上可爱的表现……她忍不住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想偷瞄下朝日奈家的其他人是否有露出类似鬼畜的表情时,琉生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琉生哥!”受到惊吓的凛凛扯了扯琉生的衣角、悄声唤道,“你什么时候坐到我对面去了?”
琉生:“……(挂机中,请勿随意移动鼠标)”
凛凛:“…………=_=”
过了好一会儿,琉生才缓缓张开眼皮:“我刚才、在想凛凛、的事。”
…………所以要对着她的脸想吗=_=?就像猥琐男打飞机时要拿着从隔壁阳台偷来的原味胖次或者女神随手丢弃的勾丝丝袜一样同理可证吗?雅蠛蝶吖,琉生哥哥你都没觉察到那些在山上呆久了、平时又没啥娱乐的中年和尚们一致用“有jq”的猝亮眼神锁定着他俩咩?
问题是琉生在这方面的感知力已经接近坏死了,治疗和弃疗也没差了,就在她幻想自己能用念力让天使归位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自己的后腰——
她一回头就撞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仿佛要将她溺毙一般地使劲盯着她看。
凛凛疑惑地打量了对方一番,那是个穿着洋装的女生,过多的蕾丝和蝴蝶结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如梦似幻、与寺庙的气氛格格不入;额头上覆以整齐厚重的刘海,高高扎起的双马尾长长垂到榻榻米上,如同大部分小女孩都梦想拥有过的洋娃娃,精美到让凛凛产生了一丝违和感;她的嘴无声地翕合着、似乎在说“跟我来”……
自从有了被骗去群殴的经历,凛凛对这种来历不明的邀请多了几分警惕。“洋娃娃”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眸子中顷刻积聚了大量的水分,她小嘴一扁,一副泫然若泣、我见犹怜的模样,好似凛凛敢不答应、她就会立刻水漫金山!
“……”凛凛顿感压力山大……靠!会哭了不起啊!
◎
……的确了不起啊oz。
否则就不会有她们站在距离客殿不远的竹林前、面对面的一幕。
“啊喏……你找我有事吗?”凛凛被对方足以俯视她的身高差逼得连连后退,谁来解释下这个站起来比她还高一个半头的加大码“洋娃娃”是怎么回事?!简直是诈欺啊诈欺!!
“洋娃娃”的眼泪比水龙头还收放自如,她此时泪已全无、甜甜地笑了:“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噢,其实偶是今晚跟你同房的另一个人啦,偶用钥匙打不开那扇门,想拜托你帮偶打开~~~”
亲,你打不开门应该找寺庙的人!被“偶”出一身鸡皮疙瘩的凛凛已经不想去吐槽这个充满槽点的逻辑……算了,帮她把门打开就可以了吧?
她们一起回到女客舍,凛凛留了个心眼,让她拿出她的那把钥匙、跟自己的钥匙比对过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