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赵蝶小声道。
“这……能行吗?万一叫了太医不就露馅儿了吗?”荀灿对这个主意有些担心。
“要不就试试这个。”赵蝶掏出当初在阳泉镇买的玫瑰味儿香珠,“你的那个含在嘴里可以化解梦甜香,我的这个其实也有妙用。”
荀灿盯着赵蝶倒在手心儿里的一粒香珠,“什么用?”
“用酒化开,涂在哪里,不出半日,就会长出红疙瘩来。”
“啊?”荀灿忍不住抚了下脸颊,“那怎么才能消掉红疙瘩呢?”
赵蝶笑了,“要保持红疙瘩不褪,需要每日涂抹,若想消去红疙瘩,只要不再使用,三日必消。”
“哦,那我就放心了。”荀灿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太托底,万一消不下去,那不成了痘疤脸了么?
她的担心自以为掩藏得很好,不想被赵蝶看了个真真切切,赵蝶倒出三粒在荀灿的手心,说道:“有这三粒泡了酒,够你用上十天半月的了,用没再过来拿。这香珠是用玫瑰花蕊制成,香气柔和,可是遇酒后会让人皮肤感觉不适,只要不是长年累月用下去,不会有啥影响的。”
听了赵蝶的解释,荀灿是真的放心了,小心地收在袖袋里。
赵蝶伸手过来的时候,手腕上的伤口从袖子底下露了出来,荀灿看见问道:“姐姐手上这伤口还没好啊,可千万别沾了水。”
“无甚大碍,不过一点小伤,依着我就摘了这碍事的绢布了,皇上非不让,说怕见了风。”赵蝶对于荀灿的关心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暖暖的。
“姐姐身上的毒都清干净了吗?”
“昨晚泡了太医给开的药浴,基本痊愈了,不过皇上非叫按方子再泡上三日。”赵蝶的脸上是难掩的幸福,虽然自从知道了她的底细。皇上对她的笑容少了些,可是关心却还是足斤足两一钱不少的。
荀灿暗暗替赵蝶开心,也非常希望他们二人能够继续如胶似漆,这样她才安全。
又跟赵蝶闲话几句。荀灿便回了西偏殿。
想起赵蝶说听兰琴也是古琴的事,荀灿便从柜子里把听兰琴搬了出来,轻轻取下琴套,拿了块绢布小心地擦拭着,一不留神拨动了琴弦。“嗡锃”,低婉的声音流泄而出。
这把听兰琴是返阳老木所制,声音低沉婉转,听起来更像是一位稳重的中年男子在低吟。而皇上的那把芷玉琴,声音像是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介于高亢和低沉之间。
荀灿忽然想起了花如意手中的那把金玉制成的琴,声音如青年男子那样富有磁性,又不失活泼。还有在阳泉镇听莲儿姑娘弹出的琴声,如泣如诉,倒像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想到这里。荀灿忽然升出一种向往,若是能亲眼见一见莲儿姑娘的琴该多好啊,是像花如意那把琴一样的,还是像眼前这两张木制古琴这样的呢?
正在边擦琴边胡思乱想的荀灿,听见外面一阵小跑的声音,便停下手向外看,今日跟班皇上的小栗子急匆匆地跑进华阳正殿。
荀灿看到了小栗子一边走一边擦汗,这十月的天气已经很凉了,他怎么还擦汗呢?难道出了什么事儿,连忙放下手中的绢布赶了过去。她刚跑到正殿大门处。就见赵蝶一脸正色地跟着小栗子出来了。
“姐姐!”看到赵蝶眼中有些清冷,荀灿担忧地喊了一声。
“妹妹快回去好好歇着吧,姐姐没事。”
荀灿不信,跟着赵蝶走了几步。赵蝶小声道:“众臣逼宫,叫皇上杀了夜豹门的奸细。”
“啥?”荀灿不敢置信地看着依然保持冷静的赵蝶,心里慌了神儿,不觉间愣在了原地。
良久,赵蝶的身影已经从院门处消失,冷风吹来。荀灿打了个冷战回过神儿来,自语道:“怎么昨儿还好好的,今儿就逼宫了呢。”
对于这些事,她无权过问,虽然皇上昨天说了,要封赵蝶为妗娥,封她做美人,可是旨意还没正式传达,那她就还只是一名琴娘。
“难道是他们拦着皇上下旨?”荀灿想到一种可能,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不用做皇上的女人了,忧的是不知道赵蝶能不能顺利熬过这一关。
荀灿有些失魂落魄地挪回西偏殿,继续擦着两张古琴,擦完后,将听兰收起,用锦布将芷玉罩好。
荀灿第一次觉得时间是那样的难熬,比她在舞阳城南陶王的逍遥别院内的日子还要难熬,那时候至少还有两个讨厌的师傅逼着她做些什么,而此刻,她焦急地等待赵蝶的消息,而时间就如停顿了一般,每一瞬间都让人心急如焚。原来度日如年就是这样的感觉!
就在荀灿实在熬不下去的时候,见刘栋无精打采地回来了,身后只有小栗子一人,并没有看到被小栗子带走的赵蝶。
荀灿管不了许多了,她想知道赵蝶现在好不好,便冲出西偏殿追上了步伐沉重的刘栋。
“皇上!”
刘栋看了荀灿一眼,眉头拧在一起,一脸的官司。
“我姐姐呢?”荀灿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刘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荀灿,虽然已经知道她二人不是亲姐妹,但是他也知道她二人的感情比姐妹还深。他能告诉她,他为了不被众臣继续刁难,已经把赵蝶收监了吗?
“她被……”刘栋开始结巴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身处危难之际头脑很清楚,可是一旦涉及到爱情,他就像个傻瓜一样任人摆布,要不然也不会任由王太后做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