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诺看见内瑟斯的伤腿上捆着一圈机械骨架,这是奥莉安娜的手笔,用来固定它在战斗弄瘸的腿,利于骨头愈合。
由于祖安暗无天日,内瑟斯接收不到太阳能量,伤口也是久久没有起色。
飞升者的强大体魄是太阳恩赐的,所以阳光便是他们的力量之源,离开了阳光照耀的大地,他们的力量就得不到补充。
“希维尔,你准备接受你的命运了吗?”内瑟斯的口音很重,嗡嗡作响,像从一口深井中传出。
“狗屁的命运!我是来带塔莉垭回恕瑞玛的。”内瑟斯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希维尔勃然大怒。
为何一个国家的兴旺要牵扯到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女人的身上?
如果她的父母没有死,族谱也没有遗失的话,她倒要往上捣几辈,看看自己是不是和阿兹尔同一个姓。
自己一点也不像鸟,怎么就突然多了一个鸟人老祖宗呢?
“我和她已有约定,塔莉垭作为恕瑞玛的子民,理应要为国家献出自己的力量。”
若说有谁是从始至终为恕瑞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么当然要属内瑟斯了,不然它也不会受到古时人们的爱戴,还让帝国为它建立了一座图书馆。
到现在,恕瑞玛境内每一座太阳神庙的门前都会伫立着两个披坚执锐的守卫,他们的头盔分别是聪明的胡狼和凶猛的鳄鱼造型,这便是对内瑟斯和他弟弟雷克顿的模仿,由此可见内瑟斯在恕瑞玛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虽然他本人很讨厌这些模仿,怒其不争他和无数的战士为了帝国浴血奋战,但今天的子民们却只会用这等丑陋的方式来纪念故国。
“谁都知道恕瑞玛已经名存实亡了,你现在拿这一套说辞还唬得住谁?老不羞的!你已经被时代所抛弃了,为什么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现在的恕瑞玛是什么样子的?这数千年来你都去干什么了?恕瑞玛覆灭之后你一点作为都没有,暗裔战争的时候你藏哪去了?为什么不出来阻止内乱,你是最德高望重的天神战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要是出来说话的话有谁敢反对。但你却选择了对恕瑞玛的内耗不管不顾,宁愿在悔恨中迷失。那可是几千年的时间啊!你要是哪怕一丁点的行动,恕瑞玛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你就只会怨天尤人,埋怨后人为什么没有延续恕瑞玛的辉煌。”
作为一个常年在沙漠中游走的佣兵,接收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希维尔对恕瑞玛这个地方熟得实在不能太熟了。再加上杰诺告诉她的一些被人遗忘在历史长河中的古国辛秘,她已经大概对这个昔日帝国的兴衰史有了些了解。
恕瑞玛现在已经不能称为一个国家了,这个名字现在应该只代表着这片大陆,或者说是一片巨大的坟墓,帝国的坟墓。
如果不是黄沙之下埋藏着古国遗留下来的财宝,那么会有多少人会自愿留在这片无情的土地上呢?
这片贫瘠的土地连最基本的生存物资都无法保证,又怎么会让人爱上它呢?产生归属感呢?
作为一个恕瑞玛人,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自豪的吗?他们已经到了为了生计不得不把自己国家的文物倒卖的地步了,甚至为了一点生存物资向自己人拔刀相向!
正因此,恕瑞玛北部的许多港口和城市都都自愿投靠了强盛的诺克萨斯,以食物交换和贸易特惠待遇作为代价,换回的是更可贵的诺克萨斯军队对抗本地劫掠者的军事保护,希维尔有不少佣兵契约就是大方的诺克萨斯人提供的。
并不是希维尔崇洋媚外,而是恕瑞玛的衰败已成定局,它的昔日荣光从历史故事变成了神话传说和宗教信仰,只在四散漂泊的幸存者后裔中流传,名存实亡。
内瑟斯到现在才做出行动,就像在二十一世纪高举反清复明的大旗一样可笑。
抱歉,现在都已经改革开放四十年了,你现在才来复国,这不是搞笑是什么?要不要在后面加个滑稽啊?
来人啊!厚葬友军。
所以希维尔认为内瑟斯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不愿面对现实,一意孤行。
用杰诺的话来说就是一自闭症。
希维尔的话字字诛心,骂得内瑟斯的狗头抬不起来,虽然他本来就是低着头的。
“我承认,你说得没错。名叫内瑟斯的灵魂在凡人的世界里徘徊了太久,一直带着羞愧弓着身子,想要隐瞒自己的高名,只为了在漫长而又萧瑟的自我放逐中默默偿还自己的罪过。”
希维尔骂得好,他这数千年的浑浑噩噩,值得只是为了寻找那些遗迹旧址,在鎏金的大殿里缅怀故国的辉煌。
“但现在,隐姓埋名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我再也不想把自己的面容藏在暗处了。”
内瑟斯一把掀开罩袍,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胡狼头和一身散发着黑曜石光泽的肌肉,他的胸前和肩膀上罩着历尽沧桑的滚金盔甲,系着带有恕瑞玛纹章的还愿束带。他伸手扯掉了“手杖”上裹着的布条,露出的是一把长柄的战斧。斧头的刀锋闪着兴奋的光芒,中心镶嵌的海蓝色宝石在混沌的灰色中散发着湛蓝的光辉。
杰诺很熟悉这种宝石,那是一块原初水晶,里面记录着庞大的信息,看来内瑟斯把图书馆里的知识都转移到了其中。
“从即刻起,我将不再迷茫,恕瑞玛也将不同以往,因为它有了你和阿兹尔陛下。相信不久后恕瑞玛也必将在你们的领导下走向繁荣昌盛,重现往日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