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言原本是秦家几个姊妹中嫁的最好的,夫家是清平有名的书香门第陈家。
按理说,一般士族是看不起商户的,可陈家长子陈大公子自小无意偶遇秦敬言,爱慕许久,成年后方才登门提亲。
陈家老爷和夫人也是疼陈大公子,劝说无望后便只好将秦敬言风光娶回家中。
陈大公子十分上进,永安三年曾中举人,后在外县任了一官半职,是清廉一方的父母官。
可也正是太过清廉,得罪了兰陵何氏,被何家那两个无恶不作的伪君子害死,秦敬言亦是在下葬当日撞馆而死。
那时秦妙言被赶出傅家有一年了,一直在东昌府附近徘徊不去,不曾想再回清平见到的,却是姐姐的尸骨。
也正是秦敬言的死,使她下定决心南下寻找黄陵,弄清楚父母昔年的真正死因。
“妙言,还记得姐姐吗?”秦敬言上前走了两步,离得愈近,心中愈是难受。
她每月都会往广济道观送体己,为何妙言还是如此病弱?
看来那媳妇子所言不虚。
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秦妙言感受着这真实的温度,一时怔怔。
“好孩子,这是真的不认识姐姐?”秦敬言红了眼圈儿,却笑着打趣秦妙言。
“妙言怎么会,怎么会忘了大姐姐……”秦妙言喃喃自语。
多少年她都忘不了。
忘不了小,领着她在东院玩耍的时光。
那时候,外祖也还在呢。
却不想,经年弹指一挥间,fēng_liú云散无踪迹。
“敬言可是好容易回来一次……”秦老太太不满的横了秦妙言一眼。
秦敬言飞快的捉住了秦老太太眼中的神色,按了按眼角,笑吟吟的向秦老太太施礼:“祖母,您是不是怪敬言多日不曾来看你?”
话语中多少有些撒娇的意味,在这个家里,敢向老太太撒娇的,恐怕也儿都摄于老太太威严不怎么敢说话。
秦老太太“哎呦”了一声,指着秦敬言呵呵笑:“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回来一趟也不曾把琪哥儿带回来,我还没问罪你,琪哥儿的疹子好了没?”
“祖母,早就好了!这小儿急疹嘛,来得快去的也快了嘛!”秦敬言语气欢快,适才降至冰点的气氛也活络了起来。
几人纷纷落座,秦老太太皱眉斜着秦妙言,还是对她十分不满。
要说昨日琪哥儿还病着,按敬言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第二日一早扔下琪哥儿就跑回娘家来的,况且就算是她许,婆婆怕是也不许。
可如今,敬言这般急匆匆的赶回来,不是为了秦妙言,还是为谁?
因此和秦敬言边寒暄着开场白,边不断的往秦妙言的方向甩刀子。
秦妙言能感觉到秦敬言的手握得很紧,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己无事。
秦敬言心里有好多话想问秦妙言,可惜这几日被儿子的病搞的头昏脑胀,好在琪哥儿发疹子之后便好多了,在加上夫君向婆婆说项,今日便放她回来了。
好容易等老太太说完了,她才示意身旁的丫头递上一物来。
是三四层油纸包团成一个四方的方块,外以五色细绳结着,油纸包依稀可见拓有“苏记”二字。
“苏记糕点!”秦蕙言率先认出,喜滋滋的盯着秦敬言手里的糕点,大眼炯炯有神,嘿嘿笑:“大姐姐回来一趟,客气什么呀……”
秦敬言一指轻拍了秦蕙言挪过来的贼手,嗔道:“你这小丫头,平日里自己偷着买的也不少,还馋我捎回来的这一点?”
说着,将这包糕点递到了秦妙言的面前。
秦蕙言指着秦妙言,鼓起腮帮子叫屈,“大姐姐不给我买也就算了,怎的也不给阿韵买,只给她?”
秦韵言柔声道:“二姐姐刚回家,大姐姐给二姐姐买也是应该的,三姐姐别生气,莫要因为一份小小的糕点,坏了姐妹的情分。”
“蕙言自来爱吃些小玩意儿,姐妹之间争争也无伤大雅,怎的也坏不了姐妹情分的。”秦敬言斜了秦韵言一眼,淡淡道。
本来也没什么的事,好像只要一经三妹的嘴巴就变了味,秦敬言面上不急不慢,心里却很是不悦了。
秦韵言楚楚可怜的看着秦敬言,欲言又止,“妹妹……妹妹不会说话,惹姐姐生气了……”一边可怜兮兮的躲闪着目光。
“小事,小事,秀禾你多拿着糕饼过来。”大太太忙道,虽说她不喜钱氏,可是韵丫头平时嘴甜,也挺讨人喜欢的。
秦老太太两手交叉在紫藤拐杖上,“笃笃”的在地上用力敲了两下,沉声说道:“之为几块糕点,又哭又叫的!你们大姐姐回来一趟容易吗,可着劲儿的争来争去!”
秦老太太的话杀伤力太大,大家瞬间都闭上了嘴巴。
秦敬言抿唇一笑,“祖母莫气,我告诉您件喜事,孙先生前些日子已经答应给夫君做老师了。”
这话说的平平稳稳,秦老太太面上却炸出一喜,“孙先生,真的请到了?”
要说孙先生,可是兰陵有名大儒赵相公的弟子,赵相公曾作过帝师,三年前致仕回乡,他教过不少弟子,鼎鼎有名的也不少,孙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不仅如此,孙先生还是赵相公的嫡系弟子。
在清平,陈家虽说算不上大族,可书香传承多年不曾没落,陈大公子又为人谦逊有礼、博学好问,也许正是这一点,赢得了向来清高的孙先生的青睐。
秦敬言笑着颔首,一边说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