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阔在花厅中焦急的等着萧望之。
软帘一动,走进一个高大的男人来。
赵阔见他神情自然,微微松了口气:“少主,你这几天身子可还好?”
他听说秦妙言在默言身上种了痘,担忧的不行,只怕一个万一萧望之真的穿上上疫病,那他可真是没有脸回去见国公爷了。
萧望之坐下饮了一口茶:“赵大人也坐吧。”
赵阔依言,正色道:“属下已经动用了一切的力量来封锁附近的消息,但少主需明白,纸包不住火,兰陵大疫,总有人尽皆知的那一天,到时候一旦传到朝廷的耳朵中,恐怕便是国公爷也无法再帮少主瞒着。”
没人的时候他会唤他少主。
“我明白,”萧望之看向他:“赵阔,也许你以为我是在意气用事,可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养育我的家乡变成一座废墟,如果逃离就可以置身事外,那我就不会回盛京了。”
“少主!”赵阔一惊,之前他可一直没从萧望之的口中得到明确的答复。
“我回到国公府,该面对的我自会去面对,可是你们不该这般狠心,要我丢弃兰陵。”
“一将功成万骨枯,恐怕只有他那样的人才做得到吧。”
萧望之嘴角浮上一抹讥讽。
赵阔默然一刻。
“少主,你还不明白国公的苦心……”
“明白他为何逼死母亲,然后就要原谅他了吗?”萧望之打断他。
“夫人的死和国公没有关系!”赵阔面色微变。
“你们可以选择这么安慰自己,但我也有选择怨恨他的权力。”萧望之面无表情。
赵阔有心想要为萧璁解释几句,萧望之却再次打断他:“你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吧,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赵阔有些无奈,只得转而问道:“秦姑娘的种痘之法可有效,不知默言现在如何了?”
“已经过去了五日,时效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默言现在无事,想来种痘之法还是有效的,但这法子只能用于预防。”
也就是说已经得了这病的,暂时还是治不了?
赵阔眉心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
萧望之用过了晚食,有些不大放心,一个人静静地向着秦妙言的小院子走去。
他来到院门口,听到庭中发出“咚咚”的声响,好像是用药杵在磨着什么,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睡?
推开门,天井里坐了个少女,正侧对着人在用力磨着什么,面前摊着成片的簸箕,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
四周掌了数盏灯火,走近看脚边似乎还伏着几本被翻得凌乱的医书。
大约是想的太入神,手下的动作时慢时快,直到他走近了,才仿佛惊醒过来似的。
秦妙言转头一瞧,是萧望之。
“大公子……“
她拍了拍身上的药渣,想要站起来施礼。
因为坐了许久,连日来又太过操劳,猛然起身间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毫无意识的就朝着身后仰倒去。
萧望之离她很近了,反应的也快,一伸手就将她轻轻地带入了怀中。
因为是在制药,所以她的衣袖是被挽起来的,露出两只纤细如玉的手腕,捉在手中软软的滑滑的十分细腻,好像再用力一点就会捏碎似的。
鼻端传来一阵淡淡的药香,带着微微的苦涩。
萧望之低下头去,见她双目紧闭,灯光与月光下的一张小脸却是极其的苍白,长长的羽睫在剧烈的颤抖着,似是想努力的睁开双眼。
她平日里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此刻依偎在他的怀里,才令他惊觉她竟然是如此的娇小。
萧望之很快反应过来,轻轻唤了她一声。
“秦姑娘?”他将她微微扶正。
秦妙言觉得眼皮重的很,她努力想睁开,只是脑中一片空白,眼睛里好像有烟花在炸开,炫目的同时又令人头重脚轻的想要往地上去栽。
她好像是被什么人接住了,无力的用手去抓着手中抓住的东西,好半响才能睁开眼睛。
“我……”喘了两口气,她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是在萧望之的怀里。
“现在可好?”男人轻声问她。
秦妙言想推开他,只是身子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萧望之就将她扶到一旁坐着。
“我可能是有些累。”她半阖着眼,懒懒的不想动,任由他动作。
正巧孔嬷嬷端着一碗鸡汤走过来,见秦妙言面色不虞,想上前来却发现萧望之也在,只得将鸡汤放在石案上,忧心忡忡的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萧望之看了她一眼:“她晕倒了。”
孔嬷嬷大惊,有些手足无措:“哎呀,都怪老奴!姑娘您不会有事吧?老奴赶紧去给你寻个大夫!”
茯苓在屋里眯了一会儿眼,听着声响趿拉着鞋子走过来,惊天动地的喊道:“姑娘你晕倒了!得赶紧看大夫啊!”
“茯苓,”秦妙言不由抚额:“小点声,你想把大家都吵起来吗?”
“去看大夫吧,”见她似是要开口拒绝,萧望之立马打断:“你忘记对我说过的话了?你若是自己先倒下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秦妙言眸光闪了闪,垂下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姑娘都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茯苓揉着眼睛,都哭了:“我和嬷嬷怎么劝她都不听……”
她跟孔嬷嬷实在是劝不住,又不放心,每日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