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登上高处,得以从这座背靠圣塔的矿洞上方俯瞰整个岛屿。要从这脱身,自然要看清这里的地形。
蝗螽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他没想到李翊的体力竟然超过了自己,一路攀附上来,竟然一口气都没有喘,这让他颇为震惊。
“你小子练过?”蝗螽上下打量起李翊来,把手里的镐锄随手扔到一边。
李翊若有所思地远眺而去,背对着蝗螽,声音嘶哑低沉。
“没有,蝗螽,你是从岩石山路爬上来的,但你不信任我选择的路线,这条路虽然看起来陡峻,但实际上却是开凿矿洞的窄道,走起来并不费力。”
“去他妈的窄道。”蝗螽知道李翊说的是什么,从山谷的狱里出来,沿着背靠陡峻的岩石山一路向上,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窄道,但依傍着铁块似坚硬的山体,又时不时地抖落岩渣,让蝗螽根本不敢靠近。
“老子宁可费劲。”蝗螽拍了拍尘土,后面的话没说。
李翊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蝗螽后半句要说什么,当然也没必要说得那么直白,因为他知道蝗螽一丁点也信不过自己,更别提这种把命交在自己手上这种事。
“你他妈到底有什么事。”蝗螽拍了拍手,体力已经恢复,他跟着李翊上了矿层最高处,这里盛产煤铁,当然,还有稀有的锡矿。
“非要把老子带到这种鬼地方来?”蝗螽皱着眉头。“要是你讲不出什么道理来,嘿嘿。”
蝗螽左右瞟了瞟,这里连狱卒都不会来,通常的犯人一般也都在山鞍的矿洞里作业,敢冒着大不违冲上山顶的,的确不多见。
“就算你回不去,也没人会关心,李翊,这里可一个人都没有,要捏死一只虫子,不要太简单。”蝗螽双手叠放在一起,捏动手指的骨节,发出咯吱的声响。
“蝗螽,你想离开这儿么?”李翊不动声色,挑开了话题。
“废话。”蝗螽皱着眉头。“谁他妈会想留在这种鬼地方。”
“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了,蝗螽,这个监狱和其他监所并不一样,押进犯人的时候我也发现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李翊没说一句话,或大或小地直呼蝗螽的名字,这让他很有些不爽,但是又无计可施。
“你是说……门口的那些火力?”蝗螽的脑子转得很快,这让李翊有些出乎意料。
“看来你并不缺智囊啊,蝗螽,你比很多人认为的要聪明。”李翊这句话听上去像是恭维,但不知道为什么,蝗螽只觉得不怀好意。
“这座监狱整体是贯穿岛屿上下的尖塔型构造,就我所知,这里最开始是一座堡垒而非监狱。从正面布置的警力来说,这甚至不是警力。我怀疑把守这里的,是军方。”
蝗螽没有吭声,他静静听着李翊的话,心下却已经有些惊讶。在他入狱的时候,就已经隐约察觉到,这监狱的来头不小,把守的警力配备的火力一部分甚至是主流军队的重火力,连装甲车都有了。
“从19世纪以来,宪政通行后,原本的贵族堡垒
大多都修葺一新,或是博物馆,或是私人宅邸,唯独这座依岛屿和山体搭建的‘圣塔’,却成了天然的监狱。要从这里脱出,至少要满足三个条件。”
“你知道得还不少。”蝗螽盯着李翊看了半天,内心嘀咕起来,这小子若不是早先就有了计划安排,怎么会表现得如此镇定?又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如此缜密的考量?
“这没什么,说来讽刺,关于圣塔的资料大多数就详细整理在这里的图书室里。”李翊微笑着看向蝗螽。“中午我看的是设计图纸,你拿的那一本,蝗螽,那是圣塔的改建史。这些细节资料,要在外面的藏书里找,还不大简单呢,蝗螽,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就好像监狱的建造者想要给我们线索逃走一样呢?”李翊张开手,笑着看向蝗螽。
听到这话,蝗螽只觉得心脏上的肉都跳了一跳,好像一切都在算计之中,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说满足三个条件。哼。”蝗螽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一只眼瞥向李翊。“我对这些花边不感兴趣,小子,你直说要满足什么条件。”
“第一,这堡垒易守难攻,正面基本上是不可能突破的,更何况现在的把守火力,闯出去就是死,所以只有熟悉整个监狱的构造,从围绕在监狱周边的山体,借着这些密道,逃脱才有可能。”
“有这样的密道?”蝗螽盘腿坐下。
李翊也跟着坐下。“一共有二十六个侧门,想要通过,就得精确地找到密道所在。”
“在哪?”蝗螽急不可耐地问道。
李翊没说话,看着蝗螽,只笑了笑,摇摇头。
“蝗螽,有些话藏在肚子里才有价值。所以我才跟你说,我们必须合作,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蝗螽咬牙切齿,但李翊说得话却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一个人的价值必须体现在未知上,如果参透了一个人的全部情报,那这个人的价值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些情报?”蝗螽不死心,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想从李翊的口里撬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这叫做信任,蝗螽。”李翊摇了摇头。“我们双方都有赌注压在对方的身上,这是我的底牌,也是我逃出生天的唯一筹码。蝗螽,你知道在这座堡垒里出逃被发现是个什么后果?”
蝗螽不用想也知道,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