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头粉面”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甚至连最后一句哼哼都没有哼出来。在蝗螽的手下,甚至不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麻烦。
蝗螽拍了拍手,一脚跨过“油头粉面”的尸体。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服,但是刚才也看到了。”蝗螽目光扫过剩下的一十五人,语气霸道嚣张,一点情面也不留。
“我蝗螽在这个场子里,要捏死各位,真用不着费什么力气,想必这你们有人听过我。如果还心存侥幸,不妨来试试。”
当然没有人傻到敢去挑战蝗螽。至少一对一的情况,没人敢这么做。
老板娘见局势终于稳住,底气也上来。她挺起纤细的颈子,迈出妖娆的大腿,几步回到舞台中央,手里又举起酒杯。
“各位,无意冒犯,但是现在想来大伙儿也知道,蝗螽已经和窠臼合作,我们量定了有钱一起赚的道理。从此也没什么分成的说法,大家各干各的,有肉便一块吃肉,有酒,那就举杯同饮。”
老板娘这话说的足够漂亮,一席话镇住了在座的众人。她说完,一口把酒喝了干净,苦涩的滋味顺着喉管下滑,老板娘踉跄几步,稳住。
来到这个舞厅的人都是聪明人,也都是幸运的人。他们不会不明白老板娘这番话的道理,更知道蝗螽的分量。如果连他都愿意臣服,或许窠臼真的回到了当年那个气魄和实力。
看到“油头粉面”的惨状,脸色乌黑,脖子和额头发青,显然是窒息溺亡。他们知道,要致一个人的死地并不难。可是要像蝗螽这样,一只手捏住咽喉,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窒息而死,这样的豪力和狠心,并不是谁都有的。
当然,也没有人是不惜命的,至少这里没有。
因而迫于蝗螽的淫威,没有人敢出声说个“不”字,别说大声讲出来,就连眉毛鼻子眼睛,连动一动嘴,都不敢想。
舞厅便有这么安静。
直到一个人出声。
“大家做生意,和气生财,只要不断人财路,这都好商量,我们还按往常,老板娘的窠臼是主事人,就分四成。”
众人纷纷看去,说话的是“歪头狮子”。
他身材比起蝗螽,看起来小的不像是同一个物种。蝗螽自然是见过“歪头狮子”的,最初见到的时候,“歪头狮子”的头还不是“歪”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歪头狮子”的头,“歪了”。
尽管他的头是歪的,可“歪头狮子”这番话却很有道理。在舞厅里吓破胆的几人来看,就更加有意义了,有些手里还攥着一开始那张纸条的,纷纷取了出来。任凭窠臼是割出几块地也好,是抽几分成也好,只要这时候能留一条命,他们也甘愿。
“你说分四成。”蝗螽歪了歪脖子,看向“狮子”,在他眼里,这古怪的老头原本不是这模样。稍年轻一些的“狮子”头发垂髫,却是金色的,他是个异国混血儿,不像东南亚人那样干枯棕褐的皮肤,因此现在看起来更像孩子。
不过年轻的“狮子”,真的像是狮子。
“我只能说悲哀。”蝗螽
叹了口气。“想不到人都有老的时候,往日的辉煌老到现在,也只是个鼠目寸光,丑陋的蛆虫一样。”
“歪头的狮子”当然气不过,但是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年纪越大,反而越是惜命,他脸色煞白,看着蝗螽阴霾遍布的脸孔,他哆哆嗦嗦,伸出五个干枯的手指。
“我们五五分账,蝗螽,你一人独占一份。”“歪头的狮子”把吃下去的肉吐出来,这倒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这对于蝗螽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让步和分成。然而蝗螽却连看也不看一眼,目光里满是不屑。这个杀人嗜血的魔王,从一开始就对钱没有过分的兴趣。
这时候,老板娘发话了。
“各位不必这么紧张,既然是谈生意,总是留有余地的。”老板娘放下那股摄人的气魄气场,语气突然变得柔和婉转,说起话来像唱歌。“我说,窠臼真的像大家想的那样,要把人逼死,夺人饭碗了吗?这可不一定哦。蝗螽大哥刚才是清理门户,怕不是把你们给吓着了。”
老板娘笑着拍了拍手,舞厅后方又出来几人。
众人感到惊奇疑惑,老板娘继续说道。
“大家既然觉得分成不大公平,为了避免再出现‘油头粉面’这样的事情,大家伙儿也不希望见血,老老实实做生意才是本分,不是么?”
老板娘笑吟吟地说道。
“我这里有个浅薄的想法,窠臼虽然不是什么大组织,但好歹掌控了东南亚一带的渠道,我知道,各位手上恐怕跟‘油头粉面’的安排差不太多,互相把着对方的命门,更是把我们窠臼的底细也查了个干净。”
老板娘扭着腰,婀娜腾步,在众人面前晃悠了一圈。
“就怕各位怕是把我的底裤都查了个一干二净。”老板娘吟吟一笑,开了个荤味玩笑,神情突然又严肃了起来。“不瞒各位说,我倒是有个主意,既关照了各位的生意,保证了各位的收入,又能避免大家伙儿一天到晚,为这一成两成的小钱吵个头破血流。”
老板娘说着这些话,媚眼如丝。但是大家心里却都有数,这“一两成”不是小钱,头不破,血不流的和气生财,更是鬼话。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反驳。他们纵然有底气跟窠臼闹个鱼死网破,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第二个“粉孔雀”?而“粉孔雀”的二当家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