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元年,世祖章皇帝幼子杨乙回国继位,纳御史大夫徐翰文谏议,定年号为‘太平’,尊昭静夫人为‘昭容皇太后’。
另有丞相高应方率百官倡议,大贤良师圣德巍巍,应加尊号。
上纳之,命众臣朝议。
丞相高应方曰:“大贤良师至正无私,开世之太平,无欲无求,无怨无争,天地之间完人也,岂有非圣而以为尊者呼?”
上欣然,尊大贤良师为‘至圣大贤良师。’
又加封文宣公主为‘文宣长公主、护国真人’。
一应朝臣,皆有封赐。传旨天下,免全国徭役五年,于是臣民皆悦,国内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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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雒州城中哪一座建筑的规模仅次于皇宫,那无疑是太平教的总坛‘善渊观’无疑了。
不过善渊观虽然大,却并不豪华,木屋石,泥瓦青砖,别有一种清静之感。
太衍将手掌从床上两个睡熟的小道童身上收了回来,眉目含笑道:“每日三炷清香便可,何必强要供奉灵果。童儿身体孱弱,又是凡人之躯,身体如何能消受灵果之力,不是害人性命么?”
玄恒赧然道:“是弟子想的差了。”
太衍道:“嗯,以后多准备一些水果吃食,放在各神位供台上面,若有小儿、乞丐,任其取拿就是。”
“只恐久而久之,养其好吃懒做,生出盗窃之心。”玄恒说道。
太衍走出房屋,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说道:“盗亦是道,更须盗亦有道。若来道观中,便不是盗,若去百姓家中,那就是盗。道者,自然也。观者,谛视也。既是自然谛视,于道观中取物,又何可言盗呢?”
玄恒恍然大悟,拱手一拜,“弟子明白了。”
“祖师。”一个娇柔虚弱的声音从一侧响起,太衍看去,见是纪楠拜伏在地,便笑道:“你的伤势未愈,无需如此。”
玄恒过去将纪楠扶了起来,然后一起来到了太衍面前。
这时,杨幼真也走进了院子,道:“祖师,**宫梅道友奉师命将您的坐骑送回来了。”
然后梅潇一身青衣,毕恭毕敬的牵着黄牛就从庭院外走入,见了太衍立即下跪拜道:“梅潇拜见祖师。”
梅潇恭敬的伏在地上,内心除了忐忑,也是万分感慨,谁想当初的不速之客,如今已经是主宰**宫的无上存在。
但她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越覃峰宗主虽然死了,但是她的师父水薏却成了**宫的掌教真人,一身修为、威望更甚从前,她的地位不仅没有动摇,反而更加稳固。
太衍看着梅潇道:“起来吧,**宫如今情形如何?”
梅潇缓缓站起,闻言恭身道:“回祖师,如今宫内人心已定,上行下效,无有纷扰。”
“好。”太衍笑道,“水薏倒是收了一个好弟子,你且在观中住些时日再回去吧。”
梅潇应道:“是,祖师。”
两名道童立即上前,其中一人朝梅潇道:“师兄请随我来。”
梅潇道:“有劳师弟了。”
然后那另一名道童牵着黄牛,朝马厩那边去了。
太衍看着玄恒和纪楠,笑问道:“不知何时能讨得二位一杯祝酒?”
“祖师~~~”纪楠愣了愣,顿时红了脸,害羞的转过身去,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房中。
玄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朝太衍道:“祖师,您为何不让教中之人去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呢?”
玄恒说到这里,就连杨幼真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因为就连她也没有去参加自己弟弟的继位典礼。
太衍拂尘一摆,看着玄恒和杨幼真,脸色肃然道:“你们且记住,我道门弟子,如人间无天翻地覆之危,决不许以任何理由,染指朝廷之事。”
“若人间有道,你等只需惩恶扬善,宣讲大道,教化生灵便可。”
“若人间无道,你们可以入世卫道,拯救苍生,播太平于天下。”
“修道更要修心,想要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寿,就必然要忍受白云之上的清寂之苦。”
“正所谓‘红尘热闹白云冷’,你若想得参上境,达追天道至理,深究宇宙无限。就更要坚守本心,无劫无尘。”
玄恒与杨幼真满脸严肃,他们听完之后,深深地拜道:“弟子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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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祖师,二位真人,圣驾已至观外,欲求见祖师。”一名道童走了进来,朝太衍说道。
玄恒与杨幼真对视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太衍。
太衍转身走上了三清大殿的石阶,淡淡道:“幼真代贫道去迎接陛下。”
杨幼真抱拳应道:“是,祖师。”
玄恒连忙跟在太衍身后,进入了三清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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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渊观外甲士林立,帝王仪仗威武不俗,尽显天家气派。
金车玉辇之上,两名年轻的寺人掀开珠帘,一只雪白玉嫩的纤手伸了出来。
立即便有两名侍女上前,将那纤手搭在掌心,然后一名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华贵美妇从玉辇内走出,一个寺人连忙将一只木凳放在车驾前,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美妇走下了玉辇。
美妇下车之后,回身从车内抱出一个身穿服,头戴冠冕的小男孩,这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随国新的皇帝,杨乙。
而这美妇,正是昭容皇太后,刘君华。
杨乙脚踩在道观的青石地面,手牵着刘君华的手,抬起头朝刘君华问道:“母亲,阿姐就在这里吗?”
刘君华微微低头,朝着杨乙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