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陆伯之轻轻唤了一声,“伯之来看你们了,你们在那边还好吗?肯定很好,对吧?”
陆伯之满脸微笑,“儿子现在很好,二老不必担心。还是那句话,你们为我劳累了一辈子,现在就好好休息,不用再操心我这个不孝子啦。”
“我知道你们始终盼着我带着妻儿来看你们,但伯之又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陆伯之低着头。
沉默了良久,陆伯之抬起头来,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脸上强拉出一缕笑容,“爸,你还记得你走之前对我说的话吗?你说我们凡人这一生,心里总要有一个寄托和伴念。当时我不相信,我觉得我不是凡人,我没有人凡人的感情。”
“你当时还笑我,说我只是还没遇到那个让自己变成凡人的人,我当时对你的话不屑一顾。”
“但现在我相信了。”
“二十五年来,我从未对任何女人动过情。哪怕她再漂亮,对我来说也只是凡花俗草而已。”
“可是她不一样,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当时我并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想法,我只是觉得,看着她会让自己很舒心,很快意。”
“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很微妙。爸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我说的清楚,那我形容一下吧...”
“就好像一个男人看到一个很美的美女,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想和她睡觉和占有她。”
“但是我遇到她的感觉不同,我没有任何的欲念。我就是很自然的想要保护她,想要帮助她。”
“我记得妈妈说过,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超越**,超越物质的,是纯真而不惨任何杂念的。”
“爸,我喜欢她。”
“妈,儿子有喜欢的人了,你临走时对我说,房子不要卖,留着结婚用。欠亲戚的钱慢慢还,我没听你的。唉,这世上有些事,总要经历了才知道...”
...
陆伯之靠着墓碑,“我想你们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对你们说过这话。爸、妈,儿子想你们了。”
半个小时后,陆伯之红着眼眶走出了九华村公墓,然后又打车来到了青阳县高铁站。
他要回徽州去,他要在齐云山等式微回来。
她说过,她会回来的,陆伯之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九个小时之后,陆伯之又回到了齐云山后山的那个山洞里。
刚踏入洞内,他就看到了一个年轻道人正在里面打扫。
年轻道人长得十分俊美,不是那种阴柔之美,而是阴柔阳刚皆有的美感。
陆伯之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道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上去,都是完美无缺的。
“哦?有客人来了。”年轻道士抬头看着陆伯之笑道。
陆伯之连忙抱拳行礼,“我叫陆伯之,敢问道长仙名。”
年轻道士将手中拂尘收起,然后打了一个稽首,“贫道太衍。”
陆伯之说道:“原来是太衍道长,伯之有礼。”
太衍摆了摆手,然后指着一旁的蒲团说道:“先且安坐,待贫道将这里的蛛丝尘网打扫干净。”
陆伯之疑惑的看着洁净无尘的洞府,然后说道:“恕我眼拙,这洞内石壁如此干净,并无蛛丝尘网啊。”
“诶~~~”太衍笑着摇头,然后指着周围光洁的石壁说道:“纠杂缠绕,千转百结,如此密乱如麻,怎言无有啊?”
陆伯之认真的环顾四周,最后茫然地道:“可是我真的看不到啊。”
太衍走了过来,用拂尘点了点陆伯之的胸口,笑着说道:“不要用眼看,用心看,来,闭上眼睛,用心感悟。”
陆伯之闻言,将目光对准石壁,然后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他便睁开眼睛,看着太衍摇头道:“不行,我心太乱,不能视物。”
说完,他猛然愣住。
“道长莫非是在说我?”陆伯之恍然说道。
太衍哈哈一笑,转身走到蒲团处盘膝而坐。然后看着陆伯之道:“你为尘劫所困,又身负道门因果,日后必有灾祸。”
陆伯之马上也走到一处蒲团坐下,然后朝太衍道:“敢情道长指教。”
太衍伸出手指,一字一句道:“天地之间有三劫,这其一便是‘尘劫’。尘劫乃红尘万物之劫,情爱亦属其中。身犯尘劫者,红尘杀之。你若只是一个普通人便罢,尘劫对你并无妨害。可你偏偏少时修习道经,虽无法力,但也与道门结缘。所以你尘劫加身,必然会有身死之灾。而你又与道门结下因果,他日积因还果,又有尘劫在侧,定然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
陆伯之面露骇然之色,他连忙抱拳道:“那如何才能化解?”
太衍袖袍一展,露出一只浑然如玉的手来,只见在太衍手中,有一道清灵之光,然后太衍说道:“此为‘黄粱一梦’,此光若入你灵台,你从前一切经历都会如黄粱一梦般散去。也就是说,你再也记得以前的任何事物。你只需接纳此光,然后拜入道门清修十年,便能消去尘劫,保全自身。”
陆伯之听完太衍的话后,默然无语。他目光盯着太衍手中清光,最后摇头道:“纵使黄粱一梦,也不及此心恒常。多谢道长了,若真有尘劫因果加身,伯之但以身受,但前尘往事,断不能忘。”
太衍收回那清光,然后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好吧,你有此选择,也是天意,贫道也无能为力了。”说完,太衍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