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府中庭停放着一口晶棺,这晶棺乃是用寒晶所制,内蕴极寒之气,修行之人若要保存逝去亲人肉身,便经常用晶棺存放。
此刻,晶棺中便躺着一个面孔乌黑狰狞年轻的男子,他就是路长枫。
江钦站在晶棺前,面色森寒,他眉头紧蹙,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在他的身后,站着三个弟子。英气逼人的纪楠、娇柔妩媚的皇甫萱以及威猛雄壮的王钟。
这三人虽面带悲伤,却不时的用目光交互。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纤细苗条,脆弱的如同一根随风飘动的弱柳般的女子。此女正是竹柔,她身穿白衣,面色凄然的走进了中庭。
竹柔走到晶棺前,焚上三炷香,然后靠在晶棺之上,将脸紧贴着晶棺,默然泪下。
“你很爱他。”江钦看着竹柔说道。
竹柔抬起头,过了半晌,才道:“他更爱我。”
江钦点了点头,伸出右手轻柔的抚摸着晶棺,目光柔和的看着晶棺中的年轻人,“是啊,那你就随枫儿一起去,将这短爱化作长情,岂不美哉?”
竹柔看着江钦的目光,只有一片森冷与坚硬。
“好。”竹柔点头应道,“但我不能现在去,我要找到那个害死师兄的人,然后拿他的头颅祭奠师兄,然后我会追随师兄而去。”
江钦淡淡地道:“很好。”
“我这里有一点头绪。”竹柔低声说道,“我也是刚刚才想到。”
江钦倏然转过头,双目逼视着竹柔,道:“说。”
竹柔道:“师兄出事之前,曾于阁中赏景,便说过一句‘西北方有一股黑烟腾起’,但转首不见,师兄以为是幻想...”
“糊涂!”江钦喝道,“他堂堂一个武师,怎么会那么容易产生幻像。”随即,他道:“马上带我去那处阁楼。”
众人上了阁楼,朝西北方向眺望,果见一道黑烟从西北方向腾起,然后向着四方散开。
江钦脸色微变,指着那边道:“那里是何地界?”
竹柔仔细看了看,面色微微一怔,“那...那里是清河村。”
江钦目光冷冷的看着竹柔,再也不带丝毫感情,“枫儿的死,果真和你家的龌蹉事脱不了干系。”
竹柔呆呆的,眼中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江河一般,“难道...是我....是我害死了师兄....”
“走,马上去清河村。”江钦朝腾空而起,顷刻间便从三四丈高的阁楼上缓缓落下,身后的三个弟子也紧跟着一跃而下。
“楠儿,你还是守在这里,记住,不要放走任何一人。”江钦吩咐道。
纪楠应诺,这时那竹柔也跑了下来,怀中抱着一副画卷,“我也要去。”
江钦眼睛一眯,竹柔道:“我要亲眼看着害死师兄的那人死,然后就回来为师兄殉葬。”
“带上她。”江钦指着竹柔,对皇甫萱道。
皇甫萱点了点头,将竹柔拉上自己的宝驹,然后让竹柔在前引路,一行人快速朝清河村而去。
越是靠近清河村,江钦眼中那股黑烟就越来越明显,皇甫萱与王钟虽然也是武师,却并不能像江钦那样能一直看到,所以他们也是一直跟着江钦后面纵马疾驰。
江钦的翼马几乎四蹄不沾地,奔行如飞,载着江钦越岭过河,直去那陈家祖地。
皇甫萱和王钟追着自己师父的背影,一路上不停的挥鞭催马。凡是看到行人概不避让,直接飞踏过去。
进入清河村后,王钟、皇甫萱更是快马加鞭,只要看到前方有拦路的房屋门庭,直接一掌过去,真气狂涌而出,将所有阻碍的事物全部摧毁,就连人,也一样。
一群正在玩闹戏耍的孩童,丝毫没有对周围环境的担忧,他们抬起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的膝盖上,如往常一般你来我往的‘斗鸡’。
突然,旁边的一座房屋突然炸裂,在一片惊叫声中,漫天的土石落下,将这一群孩童尽皆压倒,掩埋在下面。
一个小女童有些运气,只是被一块碎木打到,她惊惶的看着周围的场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马蹄便落到了她的胸口,只见她的胸口瞬间凹陷了下去,她整个人倒在地上,接着又是一只马蹄踩了下来,小小的脑袋顷刻间被踩的稀碎。
“我的孩子!!!”一个洗菜的妇人看到这一幕,霎那间肝胆俱碎,悲呼一声就扑了过去。
而清河村的村民们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惶恐不已,女的拿着菜刀、擀面杖,男的提着柴刀、扁担、锄头聚在一起。
村老看着那两道纵马远去的身影,气的眼冒金星,“哪里来的强人!屠我清河村民!”村老怒喝一声。
唯有陈家的陈元,他快速跑回家中,将自己的妻儿叫出来道:“你们马上上山去玄都观,快!”
“是那些人又来了?”牛氏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此事听到丈夫的话惊声道,“那你也去。”
陈元看着妻子,道:“应是那武师的好友或同门,此事因我家而起,我不能一走了之,你上了玄都观后马上将事情告知观主,最好求观主下山救我清河村!”
“要去一起去?”牛氏拉着陈元的手道。
陈元猛地甩脱牛氏的手,朝她吼道:“走!”
牛氏一怔,随即再也无话,转身拉着陈寿从后门走出,快步朝着玉鸾山跑去。
陈元看着牛氏远去的身影,转身抄起一把铁锹就出门去了。
陈家祖地,江钦目光凝重的看着那个土包,还有土包上的那块木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