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一转眼七年过去了。
建武二十二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整个关中地区早已被茫茫大雪覆盖。
在长安城三十里外的群山中,两个年轻人正踩着厚厚的积雪上山。
“兄长,慢一点,慢一点。”陈景武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再过几天就要举行加冠礼,举行了加冠礼后就要去太学读书了。
不得不说,陈景武比他哥哥‘陈景文’要俊朗得多。而且身材高大,面容秀逸,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让人一看就感觉十分亲近。
太衍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累的气喘吁吁的陈景武笑道:“累了?”
陈景武抓住一株树干,喘着粗气说道:“兄长,这么冷的天,你带我来这大山里做什么?”
太衍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累了就先歇一下,然后再上山吧。”
于是太衍大袖一挥,他们二人脚下的积雪瞬间飞起,然后堆积到了四周,露出了脚下一片堆积的干燥枯叶地。
陈景武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望着山下的千里雪山,不由得感慨道:“四季不同,各有其美啊。”
太衍笑了笑,说道:“比那位马姜还美吗?”
陈景武一怔,随后目光微微呆滞,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位温婉娴静,气质雍容的女子。
“兄长说笑了。”陈景武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太衍道:“是么?听说那位马姜不仅人美,而且知书明礼,明达道德。不仅关中的年轻俊杰们想要娶此佳妇,就连洛阳也有王公贵戚们的公子登门求亲呢。”
陈景武听了,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兄长,你说她会嫁给那些人吗?”
太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由她一女子能做得了主呢?”
陈景武闻言,沉沉的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太衍问道。
陈景武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广德郎而已,与她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太衍哈哈大笑,“你说这话,是承认自己喜欢人家?”
陈景武白净的脸皮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兄长,我不骗你,我确实喜欢她。”
太衍点点头,道:“好,那为兄就帮你去问问。”
陈景武愕然地抬起头来,“问什么?”
“当然是问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啊。”太衍笑道,“只不过你也就与她见了一面吧。”
陈景武点头道:“是,半月前在骊山拜祭时遇到的,只是随意聊了几句。”
“知道了。”太衍点点头。
随后两人继续赶路,终于来到了山顶上面。
到了山顶,还不等陈景武缓口气,太衍又一把抓住他,直接转身跳下了山崖。
陈景武吓得脸色发白,但很快他就发现太衍带着他在半空缓缓的飘落下去,而不是失控坠落。
当太衍与陈景武双脚落地,眼前是一片长满树林的小山坳,山坳中覆满了皑皑白雪。
但陈景武眼尖,隐约看到前方林中有一座堆砌起来的土包。
“兄长,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陈景武好奇的问道。
太衍走上前去,陈景武紧随其后,然后两人来到了那个盖满了雪的土包前。
陈景武惊讶地道:“兄长,这好像是一座坟墓。”
“对。”太衍点点头,“就是一座坟墓。”
陈景武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看着太衍道:“兄长,这里面葬着谁啊?你是来祭奠他的吗?”
太衍摇头道:“仲平,你记住,日后你的子孙,要世世代代都来这里祭奠他,明白吗?”
陈景武有些懵,“兄长,他到底是谁啊?”
太衍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要答应我,以后你和你的子孙,每年都要来祭奠他。”
陈景武怔了怔,最后点头道:“兄长,我记住了。”
“嗯。”太衍点点头,道:“你要以长辈之礼祭奠他,你的子孙也一样。”
“诺。”陈景武肃声应道。
当太衍二人下山回长安陈邑,路过霸陵山中时,看到不远处炊烟袅袅,一座孤单的小木屋伫立在林密风寒的霸陵深山之中。
“兄长你看,这深山里面还有一户人家呢。”陈景武指着前面的小屋说道。
陈景武话音刚落,只听到前方那小屋中突然传出一阵琴铮之声。
随后,一个爽朗慷慨的声音伴随着铮铮琴声唱道:
陟彼北芒兮,噫!
顾瞻帝京兮,噫!
宫阙崔巍兮,噫!
民之劬劳兮,噫!
辽辽未央兮,噫!
五声长噫在茫茫雪岭,巍巍大山之中不断回响着,那琴声悠然,不绝于耳,令人心驰神往。
陈景武听着歌声,沉思片刻,道:“这五噫歌端的是妙,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怎地如此耳熟呢?”
正在他沉思之时,太衍早已负着手朝那小屋走了过去。
陈景武一愣,然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等两人来到小屋外的篱笆前,太衍高声道:“有人在么?旧友来访。”
陈景武目光直直的盯着里面的小屋,只见小屋柴扉缓缓打开,一名气质出众,俊朗华逸的男子从屋中走了出来。
“梁大哥!”陈景武看到此人顿时大惊,这不是已经七年没了音信的梁鸿吗?
梁鸿看到太衍与陈景武,也是微微一愣,随后连忙迎了出来。“哈哈哈,伯云,仲平,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太衍指着梁鸿道:“好你个梁伯鸾,七年不闻你音讯,没想到你却跑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