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黑暗一片的房间,因为她掌中那盏微弱的灯火而缓缓放亮,灯光照得她漆黑晶莹的双瞳里一片担忧,他心头一暖,低声道:“一位尊敬的长辈刚刚出了意外,故去了。”
“原来是这样。”
古墨玉般的眼眸顿时泛起波光,那般温暖的怜悯、理解和疼惜,让广晟觉得心头的酸涩悲苦,在这一瞬都迸发出来,“现在是夜里,只有你我,想哭就哭出来吧。”
广晟看着她,突然不顾她的一声惊呼,坐在床边抱住了她。
他的头靠在她的怀里,只觉得这单薄的身躯,此时此刻却给了他最大的慰藉。
他没有哭,也没有诉说,只是默默的抱着她,平缓自己的伤口,慢慢放空思绪。
良久,他才长叹一声,脸上略微有了表情,却仍然不愿放开她。
“逝者已逝,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古提醒他,广晟低声道:“他的遗愿就是两个谜语暗示,我却猜不出来。”
“哦?”
古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上那块衣角,仔细看过之后也是皱眉,广晟道:“好几个人都看过,都是摸不着头脑,谁也不知道这画的是什么。”
第一幅图小古也不明白什么圆圈方块,但第二幅图的那七个略粗的长条,倒是让她有些似曾相似的感觉——
一端带圆头,略粗而纵横交错……她眼前顿时一亮,几乎要跳起来!
广晟也注意到她神色变化,“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粗条,应该就是金陵城的地下水管!”
“啊?”
广晟倒是没想到是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上次她被那个可恶的锦衣卫神秘高官扣押,金兰会的常六哥就是挖通了这些地下水管,让她从水管里生生挤过去的——那种黑暗、紧窒而脏臭的感觉,简直记忆犹新!
∥状简直一模一样!
广晟也升起同样的记忆——那个狡诈的金兰会十二妹逃走的时候,就是从这些陶瓷水管里溜走的,事后为了修缮这些,工部还好一通埋怨。说好些都是前朝的遗留。修起来非常困难,为了去协调弥补此事,他还跑过一趟工部。看过实物呢!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
他失声喊道。
“我记得这水管因为制造精巧花费不低,也不是全城都铺设的,而是只有七条跟皇城、官衙相近的街道底下才有——金陵从前称作建康的时候。大致布局都没改变,因此前朝的那些陶瓷水管本朝也只是略加修缮。没有大改!”
他思绪宛如破闸之水,顿时灵感滔滔,指着粗管上头的四方形说,“那这就是整个金陵城了!”
u然四方形是京城。那第一幅图也解开一半了——那四方形里面刻满“人”字,更婴了这一点!
“第二幅是说金陵作为京城,下面铺设的七道陶瓷水道。而第一幅,上面是个圆圈。下面是个城市——这是什么意思呢!”
广晟思绪转得飞快——在城市上空的圆圈,不就是太阳吗?下面是京城……
此时此刻,他耳畔传来一声细微的喃喃:“是上日下京——是个‘景’字。”
他眼前一亮,却发觉那嗓音低哑有异,抬起头看时,却见小古面色发白,狠命咬着唇,神色变幻不定。
“对啊,就是个景色的景字!”
广晟大喜之下抱起她转了一圈,却发觉她神色恍惚,非常不对,于是诧异道:“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吗?”…
伸手要摸她的额头,却被小古轻轻躲开了,她垂下脸,低声道:“是啊,刚刚用脑过度,有些累了……”
是一个景字,难道跟景语有什么关系?!
她心中惊疑不定,神色之间有些茫然。
广晟皱眉,焦急催促道:“你白天要忙着照顾如瑶,晚上又来我这,怎么能不累——你赶紧回去睡吧!”
小古应了一声,浑浑噩噩朝着窗户走,却被他喊住了,茫然回头,却看入他疲惫满布血丝,大大明灿的笑脸——
“你的贱籍我已经找到办法给你脱去,等这次事毕,就是我迎娶你之时!”
****
那一句回荡在耳边,甜蜜而掷地有声,却又引起她心头重重的隐忧愁思。
小古想起夜里那一幕,手中的针线无意识的停了下来。
广晟以前也说过要娶她,但她都是付之一笑——热恋时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这世上从来都不能十成十当真的。
但这次,他却这么郑重的说,找到办法给她脱籍了,之后不久就要迎娶她。
这样的郑重、坚决,这样的痴心……
她唇边微微带出一丝笑意来,却很快湮没不见。
这样的允诺,她怎么能接受,又怎么敢接受?
想起自己的身份,这步步惊心的任务和使命,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凄然——时间地点和身份都不对,他的许诺,注定要被她辜负。
又想起昨夜解谜的过程,她心头悚然一惊——那些谜语都是谁出的,第二幅是陶瓷水道已经够让她吃惊,第一幅竟然是个“景”字?
景语的景!
唇边掠过这个字,她的心口猛然一缩,弥漫着不安的预感——广晟说的逝去长辈是什么人?这个景字,真的指的是景语吗?
这样说来,广晟每日在外忙碌,又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她思绪纷乱,直到碧荷叫她这才醒觉。
“小古你绣的这是什么啊?都是一团乱线。”
碧荷惊叫起来,随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