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日萧金衍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看宇文霜。宇文霜一身素衣,头发拢在后面,脸色红润了许多,但依旧掩饰不住身上的倦意。但是,她依旧清丽动人,双目紧紧注视着萧金衍,心中竟砰砰乱跳。
灯下美人。
烛光摇曳,将宇文霜身影投在墙壁上,轻轻晃动。萧金衍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是她身上独特的味道,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答应我,再也不分开了。”萧金衍拉住她手,郑重道。宇文霜想要抽回,双手却被萧金衍紧紧握住,不由羞怒,“登徒子,还不松手。”
“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宇文霜满脸通红,“你怎得越来越不正经了?以前我认识的萧金衍,可不是这样子。”
萧金衍嘿嘿一笑,“以前的萧金衍傻,被岳父大人骂了一顿,脑子开窍了。”
当日,宇文天禄曾叮嘱他,要保护宇文霜,不要再留下什么遗憾事,免得如自己一般,到了李家酒肆门口,却不敢推门而入。
宇文霜听萧金衍说起父亲,神色黯然,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去年回京城之后,我便将自己锁在房中,父亲不解,后来听三姨娘说起你,得知你是李纯铁的师弟,父亲就勃然大怒,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后来,他开始张罗着给我相亲。京城之中豪门,闻风而动,前来提亲之人络绎不绝,排到了广安门外,什么京城尚书之子李四郎,宁阳侯世子都跑到我家中下拜帖。我不肯见,绝世了三日,父亲见我不肯吃东西,才心才软了。他说自己干不出棒打鸳鸯的事,不过却要考验你一下。一笑堂对你的追杀令,也是他放出去的。不过,他手下那些都是人精,知道你是我的人,谁敢真正杀你?回去编个理由,糊弄我父亲。”
萧金衍这才恍然。
难怪当时出了苏州,他就听说了一笑堂对他的追杀令,还郑重其事发布在《晓生江湖》上,可这种事雷声大、雨点小,也没见有一笑堂的人来找他麻烦,害得他担心了许久,原来其中有这等缘由。至于在隐阳城,宇文天禄说的那些威胁他的话,倒也不是虚言。幸亏自己机警,投了他的脾气。
说到此,宇文霜神情落寞,泪水流了下来。“只可惜,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父亲为陛下戎马一生,到头来终没有善终。”
萧金衍见她悲恸欲绝,几乎忍不住要告诉她宇文天禄没死之事,可是宇文天禄在托女之时,特意叮嘱过他,不得将此事透露任何人,尤其是宇文霜。宇文天禄所谋之事甚大,怕宇文霜知晓之后,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萧金衍将宇文霜拉入怀中,正容道,“你放心,以前有宇文前辈护着你,从今余生,我萧金衍与你共度,无论谁想拆分我们,无论谁要伤害你半分,要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宇文霜性格高傲,生性使然,生平最怕求人,更不愿意欠人情,所以一直来都如冰山雪莲一般,喜欢上萧金衍之后,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层坚固的心防慢慢卸了下来,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参与江湖中事,只想与他厮守,共度余生。
她满脸通红,道:“萧金衍,我喜欢你,是你有一片赤子之心,是满腔真诚待人,你说得这番话,我会记住,你不要骗我,也不许欺负我。”此刻的宇文霜如娇羞女子一般,全然没有了执掌一笑堂,将江湖弄得翻云覆雨、谈笑风生的做派。
门外忽然有人道,“什么是赤子之心?”
萧金衍猛然一惊,如今他识海极为敏锐,有任何江湖高手靠近,都会生出感应,能在他半天偷听半日而不被察觉者,也只有剑修了。
宇文霜也推开萧金衍,整理了下衣衫。
萧金衍望着门外道,“旺财兄,扒墙角偷听,是不道德滴!”
房门打开,剑修走了进来,坐在长凳之上。
萧金衍、宇文霜面面相觑。
剑修道,“你们继续,我就听听,不说话。”
有这样一人坐在屋中,萧金衍哪里还有心情谈情说爱,两日来,他连番苦战,此刻倦意涌上心头,站起身,与宇文霜告别,带着剑修走了出来。
两人回到房内。
萧金衍对这名剑修实在没辙,只好跟他摊牌,“旺财兄,咱们酒也喝了,饭也吃了,我与宇文姑娘要回中原,您看,要不明日,咱们就此分别,各回各家?”
剑修摇摇头,“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
?”
剑修指了指身上,“我身上有无名枪。”
萧金衍心道,你们剑修行走人间,不就是为夺回三大神兵嘛?怎得现在又玩这一套?
“那又如何?”
剑修道,“认识你们后,我记起了一些事。当年,陆玄机离开神山时,曾说过一些奇怪的话。”
萧金衍问,“什么话?”
“我让他留下,他却要下山找一个姑娘,要与那女子共度一生,大抵就是你与宇文姑娘那般。陆玄机说,这个人间很美,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东西,不应当成为神山的陪葬品,这些话,对我来说是大逆不道。”
萧金衍心道,一直以来,江湖上对陆玄机武功评价甚高,但名声却不太好,但能为了红颜下书剑山,也算是给人间争取了五百年。
这个陆玄机,也是个有趣之人。
“他离开之后,神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