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是乔司南的前妻,这一层关系决定了南镛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明朗,可乔司南却已经轻轻颔首,径直开口,“如果我来,是想和您交换一个条件的,不知道您愿意听吗?”
南镛眯了眯眸子,将乔司南上下打量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确是人中龙凤,若是能做女婿,那最好不过,只可惜南楠那丫头......
他侧身,让开一条路,“到我的私人书房里去说吧。”
乔司南颔首,“叨扰。”
一老一少穿过长长的欧式回廊,进入南镛的书房,直到他在办公桌前坐定,乔司南才从自己随身的公事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上面换届选举四个字,让南镛狠狠一震,“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是内部刚刚决定的,全市知道的人加起来不超过五个,个个都是核心人物,这个乔司南......
乔司南闲适地微笑,“这不是重点,重点在最后一页。您看看。”
南镛狐疑地将文件打开,翻到最后一页——
洒脱的一张支票,上面的数额,是九位数。
“你什么意思?”
语气,冷了下来。
乔司南长指轻叩桌面,语速依旧不疾不徐,“这是我的献金,洛城都流行这个,所以,您也不必有压力。”
南镛抬眸,倒也爽直,“你有什么条件?”
乔司南薄唇斜勾,目光落在窗外那一池盛开的初荷上,“q’s的股份,在一年后,会全部归属黎洛。她若是成为南太太,那么以后南家,就是如虎添翼。”
南镛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你说什么?!”
前夫把自己的身家都留给前妻,这......是什么奇谈?!
乔司南收回目光,“我的条件就是让你的人不要去机场。”
让她顺顺利利地,离开这个地方。
南铮......
乔司南想起那个面冠如玉的男子,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南
铮应该,会给她幸福吧?
他笑了笑,将文件留在桌上,“南州长,一个电话,就可以保证您的连任无忧,打去机场告诉南家那些喽啰,保证南铮不会被他们为难。”
.......
片刻之后,南家别墅的雕花铁门被人缓缓推开。
南镛跟在乔司南身后,“以后欢迎常来。”
乔司南脚步一顿,睖睁了几秒,才点头,“好。”
如果有机会,天南海北,他哪里都愿意去,前提,是有她在身边。
乔飞拉开/房车的门,“大少,请。”
乔司南弯腰坐了进去,轻轻合上眼睑,靠在后座,一言不发。
“大少,去哪儿?”
司机询问的声音传来。
“机场。”
车子平缓驶出,很快,到了洛城国际机场外围。
这个迎来送往的地方,从来充满各种悲欢离合。
只是,这一次,他将她送入万里云霄,此生,不复相见了.......
有飞机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看看时间,应该是她的航班吧?
南铮昨天打电话来说,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
而地点,他永远不知道。
也不让自己知道。
腕上的男表被乔司南摘了下来,轻轻摁了一下,时间,就此停住。
他的生命,再也不会前行一分一秒,永远地,停在了这一刻.....
“大少......”
乔飞从后视镜中看着他,小声出声,“现在去哪儿?”
乔司南薄唇轻动,吐出一个地方。
乔飞微微一怔,却还是吩咐司机,开车。
......
正午的太阳将人的影子摁成一个小小的点,显得那样的渺小。
而洛城这一间最古老的纹身馆,则是大门紧锁,在最繁华的时间段里,只为一位贵客服务。
纹身馆外面的庭院里,停着一辆黑色的房车。
而里面,所有的纹身师傅都穿着白色的和氏衣袍,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垂头,脸上都是恭敬的神色,连呼吸,都放得轻而又轻,生怕惊扰了贵客。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门外走进,脚步沉稳地在他们面前站定。
所有人弯腰,齐齐出声,“大少!”
乔司南紧抿薄唇,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这,是一场祭奠,一场属于他一个人的祭奠。
位高权重的老纹身师被请了出来,乔司南绕过玉石雕刻的屏风,神色平静地面对老师傅,“麻烦您了。”
“大少客气,需要上一些麻药吗?”
“不必,您请。”
老纹身师看了他一眼,点头,苍老的眼珠里是洞察世事的分明,他在徒弟递过来的紫铜盆里净了净手,然后转身给一旁的观音像上了一炷香,最后才转身,开始工作。
熏香袅绕,他拿起一旁的针头,将乔司南此刻的心情一针一针地,缝合进血肉,镌刻进他的灵魂,然后,让那块印记变成他的终身信仰......
正午的阳光终于西斜,挺拔修长的男子从纹身馆里走出,重新坐进了黑色的房车,他的手掌,一直轻覆在自己的左胸。
衬衫下,通往心脏的那块皮肤犹如火焰一般,炙热地燃烧着。
可这一年的夏天,却是乔司南生命里最寒冷的季节。
他在自己左胸的最后一根肋骨上,纹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女人,叫黎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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