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得面满红光,寸薄的雪发在灯光中熠熠生光,不断地笑应着耳畔的祝福声。
下一瞬,宴厅内却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婚礼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司仪举起话筒,讨好地问出那个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年舒垂眸,与莫少弦对面而立。
若是在之前,她肯定会挥手,直接拨开这个话筒。
既然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还问愿不愿意,问个毛啊?!
可现在,她犹豫,挣扎,举棋不定——
耳朵里,全是黎洛和乔司南离开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她说,莫锦云一直在背后帮助乔司南,是她,误会了他。
“年小姐?”
她的沉默,让所有的人心口微微提了提。
年舒的母亲在台下小声催促,而她的父亲年博尧,则是直接转头,呵呵地对莫老爷子笑了两声,“亲家公,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有点紧张都是正常的。”
“理解理解,”莫振天含笑点头。
莫少弦则是关切地执起年舒的手,“怎么这么冷?不舒服了?”
“没…..”
年舒抬头,下意识地在底下的人群中去寻找莫锦云的方向。
刚才有好几个婚礼环节,她都若有似无地感知到他的目光——冰冷,凉薄。
原本担心的闹场,也根本没有发生。
这是幸,还是不幸?
她有些分不清楚,可下意识地,却想把手从莫少弦的掌心里,抽回来。
他用力,握紧她,“不舒服可以先去休息,这里我来应付。”
“我......”
年舒想说,自己不愿意了。
可这
,到底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她的目光落下去,落在了自己母亲身上。舒敏华双鬓斑白,一辈子在婚姻里不停地栽跟头,想着的就是要年舒好。在她看来,莫少弦更加温雅沉稳,是更好的人选。
另一个人,她的父亲,年博尧。
五十开外的男人早已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风姿和书卷气,此刻眼里心里,看到的都是明日年氏股票大涨的好消息…..
所有人都看着她,带着各自的情绪,目露兴奋得等待着她说出那一句毫无悬念的我愿意。
可,唯独没有找到莫锦云。
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问到底怎么回事。
莫少弦却突地跨步,一把拥住年舒肩头,将她整个人调转了方向,在台上来了一个360度无死角的旋转——
底下人惊呼一声,直赞莫少弦浪漫。
两个人的位置对调,年舒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莫锦云倚在宴会厅的侧门边,根本没有看他们。
而他衣袂的一角,露出滚边金丝旗袍的裙边。
一切,一目了然。
一切,尘埃落定。
年舒撑住莫少弦的肩头,“我愿意!”
呼——
所有人的松了一口气,婚礼再度热闹起来。
只有倚在侧门边的那个背影,不易察觉地微微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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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年舒觉得写这句诗的人一定是脑子秀逗了,高考难熬,洞房夜更加难熬。
她被送上楼,在房中等着。
莫少弦被那些仰仗着莫家的人缠住,根本脱不开身,还在莫家的宴会厅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年舒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期望他早点来。
甚至,喝到天明最好。
桌上摆了各色的吃食,早已被她吃了一遍。
一旁的老妈子目瞪口呆,年舒则是毫不以为意地拍了拍自己手上沾染的蛋糕屑,“不吃饱晚上哪来的力气叫?”
“……”
老妈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年舒闹了个面红耳赤,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一张老脸快要挂不住。
年舒笑着挥手,“行啦,您先下去,我自己等就可以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天之内,这些人能够把新房装修得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看得出来,莫家对莫少弦很是重视。
没来由地,就想起那个电话,想起莫锦云的那一声,妈妈。
心口,有些发酸。
一生一次的新婚之夜有这样的情绪实在太过糟糕,年舒干脆起身,踢了一旁的矮凳一脚,“伤春悲秋个毛!现在是夏天,夏天!”
她呼出一口浊气,朝阳台上走去。
站定,看着莫家宅子的夜景——
诡秘,而厚重。
这座豪门…..
后面的形容词还没想出来,二楼阳台突然窜出一个人,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年舒就已经被捂住口鼻,直接罩住了头。
对方身手矫健,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样,在莫宅的小径上各种穿梭,直接将她带到了目的地——
“云少,年小姐到了。”
保镖将人放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年舒破口大骂,直接摘掉自己头顶的黑色罩子——
昏暗的光晕之中,莫锦云旋身回头,“你的洞房花烛夜,只能属于我莫锦云!想要嫁别人,你给我等着做寡妇吧!”
年舒脸色一变,直觉想要转身,却发现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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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暗暗的,只有一张巨大的双人床摆在屋子中间,门早已锁死。
意味着,哪怕她哭晕过去,或者泼妇骂街,都没有人听得见。
刚才被人扛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