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内,香堂烛火,已经全部准备好。
所有沙弥在殿堂内打坐,为首的人将年舒手中的红绳接了过去,放在香案之上。
庄严的诵经声中,莫锦云放开年舒的手,虔诚而认真地上前,从沙弥手中接过香,跪在佛前的蒲团之上。
口中所念之词,言之真真,切切念念,都是在祷告舒敏华的平安。
年舒跪在他身侧,听见那些话语,几乎要忍不住没出息地哭出来。
母亲的平安,于她来说,是最大的心愿。
可旁边的这个男人,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今日的排场,肯定也是他事先有所安排,就连寺庙里的人都对他不陌生,看来是亲自来了好几次。
心里滑过一抹暖,一抹怨,还有一抹.....无可奈何。
最后,莫锦云垂身,在蒲团上用力低伏,三跪九叩,一下都没有偷懒。
年舒闭上眼睛,默默念出心口祈词,然后也伏身下去。
这一刻,两个人心中都没有任何杂念。
所求的,都是舒敏华的平安。
从寺院里出来,他将那红绳递到她手中,“你先保管着,有机会帮我送给舒女士。”
年舒一愣。
他什么意思?!
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冒出,却快得让她抓不住。
“陪我去一个地方,”他额际有些许冷汗渗出,许是久跪,终是有些伤了膝盖。
此刻,正疼痛着。
“去哪儿?”,年舒看着他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下意识地抬头,就要去擦拭。
莫锦云微微一笑,任凭她的动作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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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双素手,却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
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有多唐突,年舒收回自己的手,“少爷,我叫司机上来接您吧。”
莫锦云唇边的笑意点点消失,看着她又忽而疏离的神情,微微凝眸。
目光中,已经带了不悦。
年舒往后退了一步,掏出自己的老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司机,再也不去看他的脸色。
车子很快便到。
莫锦云淡淡出声,吐出一个地名。
年舒回头看他,“为什么去这里?”
那是c市有名的疗养院,他的腿伤....还不至于去那里吧?
“到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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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疗养院,坐落在c市南山山麓,是著名的五星级疗养院,里面住着的人,自然非富即贵。
莫锦云吩咐司机把车子停在门口,依旧执了年舒的手,朝里面走。
每走一步,年舒心里都开始打鼓。
疗养院?!
不会莫少弦也住在这里吧?!
如果说自己刚才的猜测还有些模糊,那么她现在开始慢慢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莫锦云识破了。
可他为什么不说?!
“在想什么?十三?!”
他冷冷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十三?
哦,对!
她现在还是十三!
刚刚有点蹦跶的小心肝,又被年舒安然地放了回去。
他肯定没识破。
肯定!
两个人一路走到最后一栋别墅门口,莫锦云熟练地输入密码,将她领进去之前,倏然放开了她的手。
掌心倏然变凉,带来一股失落。
不过这失落,很快就被惊讶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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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锦云越过她,直接走入别墅的大厅。
厅内,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背影清瘦,发丝染霜。
年纪,在五十左右。
“母亲。”
莫锦云轻唤出声。
女人应声而转,看着莫锦云,本应慈爱的目光里,却带着一丝冷然——
这一下,年舒彻底惊讶了。
莫锦云的父母….,不是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出事故去世了么?!
她看着厅内正墙上那张黑白照片——男人眉宇之间和莫锦云极其相似,应该是莫锦云的父亲。
可他的母亲,居然还在?!
他又为什么避开司机,避开助理,却带了自己来这里?!
她想不明白,脑子里乱成了一小团麻…..
莫锦云在轮椅前面蹲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或许你应该告诉我的是,你终于把景秀母子赶出了莫家,而不是来问我这样无谓的问题。”
秦丽莎看着自己的儿子,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年舒看到莫锦云的脊背微微僵了僵。
她的心里,莫名闪过一抹压抑。
“母亲,我只是想来看看您。想您了。”
他反手,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绳。
年舒认出那是在寺庙里,他临时加上去的另外一条绳子。
“听人说,这红绳很灵,可以保平安,去病痛,”莫锦云抬手,想将那红绳扣在秦丽莎枯瘦
的手腕上,“儿子去庙里求来的,给您戴上。”
他扣住红绳的结扣,“颜色很亮,母亲,您喜欢吗?”
他问得很小心翼翼,扣得也如履薄冰。
那是年舒从未见过的莫锦云。
他从来高高在上,矜持贵重,不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心里的压抑,慢慢清晰,变得有些疼。
秦丽莎却连垂眸看一眼的打算都不曾有,直接将那红绳一把扯断丢在地上——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