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他打开墙壁上的灯,光线明晃晃地流泻了一地,让他将她看清楚——
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了兴致,他一瞬不转地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可最后,却失败了——那明眸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死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看到薄被下那套颇为保守的睡衣的时候,他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下来,“洗澡了吗?”
南楠声音干涩,“洗得干净么?”
不干净的人,再怎么洗也入不了他的眼。不是么?
顾云臣呼吸瞬间凝固了一下,声音低沉,“他碰你哪儿了?”
南楠失笑,突然觉得痛快,“哪儿都碰了,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你可满意了?总统阁下!”
顾云臣盯着她,眸子沉了沉,如那冬日结了冰的湖水。
最后,他慢慢俯下身来,抬手慢慢抚上她的脖颈,“哪只手碰的?”
南楠一愣,“难道你还要去剁了他的手不成?”
这一次轮到他失笑,“怎么可能?!”
好歹那胖子也是副总统,再怎么想剁手,也不可能轮到他顾云臣亲自去动手。
是了!
就是如此!
难怪那个金胖子说自己是顾云臣准备好的礼物!怒从心来,南楠忽地抬手,趁他不备啪地一巴掌挥打了过去——
“滚蛋!”
顾云臣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睖睁,头被打偏到一边,唇瓣似乎破了。
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山雨欲来。
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震得自己的虎口都在发麻,可却突然不怕了——
她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死了!
也好过如此地活着!
南楠咬牙切齿地再度开口,“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
害死了你的未婚妻,可是我失去了这么久的自由——”
“闭嘴!”
他突然恶狠狠地打断她——
“你有什么资格提蔷薇?!”
南楠突地瑟缩了一下,因为他的眼眸里又开始浮现那种暴戾,随时会将她撕成碎片的残忍!
顾云臣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南楠的心随着他的脚步,一突一突地跳着——
明明他越走越近,她却觉得,这个人,已经越来越远......
终于,他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在她头顶上缓缓响起,“别让我从你嘴巴里听到这个名字!”
南楠别开头,沉默。
良久之后,才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不提,她就不存在了么?!”
夜风卷过纱帘,窗外仍旧有蔷薇怒放,香气被卷入室内,沁入心脾。
钻入四肢百骸,根本挥之不去。
南楠抬眸,冷冷地看着他,“这栋房子,到处都是蔷薇的影子。难道我不说.....你就不爱她了吗?”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同一个被说中了心事的孩子,眸子里渐渐生出恼怒——
“是啊,我一直都爱她,我从来只爱过她一个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心口终于凉透,冷得她想哭。南楠死死咬住自己的牙关——
“对,是我不对,我夺人所爱。我是个彻头彻尾,卑鄙的第三者!”
他只是看着她,那般压迫,连空气都已经凝固。
忽地,他抬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地将她的脸拉近自己半寸——
带着酒意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他的手越来越紧——
“所以,你一个费尽心机的第三者,一个杀了人的刽子手,有什么资格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刽子手......
南楠全身僵硬地看着他。
“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去坐牢?让南家的所有人,永不翻身!”
南楠忽然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如死灰——
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灭了下去,最后,她无力地挥开他的手,“我知道了。放过我家里人,你之前为了找我,已经囚禁了他们很长时间。祸不及无辜,这个道理,相信你懂。”
顾云臣倏地松开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退到门边。
最后,在门边站定。
抬手,啪地一下关掉房间里的灯——
“一个阶下囚而已,配不上任何的光源。”
轰地一声,她的世界,再度陷入全部的黑暗......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活着,不如死去。
却连死,都不能.....
关门声传来,脑子里的弦突然崩断,她疯了一样从沙发上跳起,连脚上的伤都不顾直接奔了过去,一把扣住门板——
“顾云臣,我给你生过一个孩子!”
所以你凭什么说我脏!
凭什么说我是刽子手!
那一.夜,比我更疯狂的人是醉酒的你!
门把上的手倏然一紧,一贯的冷静自持也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皲裂。
他旋身,目光里有暮色浮动。
脚踝处钻心地疼,南楠却像是发了狂一样,“我生过你的孩子!顾云臣!”
他脊背陡僵,凉凉地扫过她的脸。
南楠挺直自己的身体,与他平视——
“她叫——”
一记嗤笑打断她的话,男人连声音都是冷的,“然后呢?”
只三个字,他又成功地将她的心凌迟了千百遍——
他,不信!
他居然不信!
顾云臣凉凉地看着她,“四年前,你告诉我和蔷薇,你怀孕
了——”
说到这里,他已经极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怒气,然后继续开口——
“两年前,你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