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乌发雪肤,绛色红唇,一袭红裙似火,低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经意的性感。
南楠全身僵硬了一下,那红裙如泼天火焰,却灼伤了她的眼——
“宋蔷薇.......煎”
女子往前微微俯身,露出半个sū_xiōng,“真讨厌,人人都以为我是蔷薇,怎么就只有顾云臣不这么觉得?!”
南楠张嘴,喉咙却发痛得厉害,没多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吞鱼刺,“你....你不是......戒”
她怎么会是低眉顺眼的宋蔷薇?
这个女人....只是和宋蔷薇有几分相似罢了。
但单凭那气势,她也不是宋蔷薇。
女人抬手,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南楠拉了上车,不管不顾地合上车门,沉声吩咐司机,“开车——”
曹营匆匆出来只看到南楠的身影在车门边一晃,想要追上去,却已经来不及!
他连忙掏出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却是顾云臣的另外一位助理——
“曹助,阁下在进午餐,国宴,不方便打扰......”
.......
车子平稳地滑进了车流之中,前排和后排之间的挡板被女人升起,女人看着脸色惨白的南楠,嗤笑一声——
“顾云臣的品味真是每况愈下了。以前爱的到底是个大家闺秀,现在呢?阶下囚的女儿?!”
南楠如被刺到,狠然抬眸扫了她一眼,“滚!”
女人已经摁下了中控锁,车门瞬间被锁死,成为一道摆设。
车内的一切都是黑色,这辆车的确是顾云臣的,而眼前的这个女人,这张脸——
对面的女人翘起二郎腿,闲散扣了扣自己手中的指甲——
那指甲做得极其精致,却是妖妖调调的黑色。
南楠忍住心口的恶心感,将头偏到一边,将唇抿成紧合的蚌,一言不发。
女人眼里闪过几丝玩味,像极了一个野猫,遇见了瞎耗子的野猫。
南楠也不发问,更不去看窗外的路——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境地,她飘零如浮萍,还能再如何糟糕?!
家没了,去哪儿,都无所谓。
她静静坐着,如提线木偶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似乎在往郊区驶去,女人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先开了口——
“我姓宋——”
南楠连眼睑都没有掀开一下,似没听到一般。
女人倒是笑了,“看来你真是对蔷薇一点愧疚都没有,此时此刻也还能镇定下来。”
南楠视线一片,潋回一点辉光,“对她愧疚与否,都与你无关。我该还的,已经都还了......”
女人听到那一句该还的都还了,突然不可遏制地朗笑了一声——
“南小姐真是算得精明,只可惜.....你这辈子都还不完!”
那最后一句话说得笃定极了,就像一把早已磨光的刀剑,只等机会一到,便将南楠凌迟!
可谁知她依旧是头也不回——
“随意。”
从看守所里踏出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无所求。
女人像是被气到,刚开始还愠怒了一下,随后又是凉薄地一笑,“南小姐.....我叫宋牡丹。”
牡丹,蔷薇,不难猜出她和宋蔷薇的关系。
可南楠已经丝毫没有任何的兴趣。
车里安静得如同坟场一样,谁也没有说话。
呼吸声交叠,却如同死了一般。
车子很快到了山顶别墅,宋牡丹将南楠一把扯了出来,手腕一转,只想那白色的欧式大门——
“这里是顾云臣以前准备好来送给蔷薇的新婚礼物,你觉得,现在这里会是谁在住?”
南楠抬眸,眼珠如两粒毫无机质的黑色玻璃,不悲不喜。
宋牡
丹反手将她推了进去——
“我们来好好看一看,蔷薇和顾云臣的生活——”
鞋子在刚才奔跑的时候早已不知所踪,脚心印上冰凉的大理石地板,面前的雕花欧风大门被宋牡丹用力轰然推开——
空荡荡的大厅内早已空无一人,可里面却依旧纤尘不染——
宋牡丹推着南楠向前,如一个最尽责的导游一样,一点一点将她往前推,“这里,是蔷薇最喜欢的露台——”
她推开窗户,窗外大片蔷薇开得正浓,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头,生命力极强地迎风而舞。比总统府第的那一片蔷薇园还要艳丽数倍。
宋蔷薇,似乎从未远离过她的生活。
如鬼魅,如影随形。
宋牡丹得意一笑,又将她带到了楼上的琴房——
“这是蔷薇最喜欢的钢琴,意大利古董,顾云臣费了许多心思才找来的。”
上等的胡桃木钢琴和象牙琴键在阳光下闪着幽光,整个琴房足有五十个平方左右,却只摆放了这么一座钢琴。
周围的墙壁上,却挂满了照片——
宋牡丹不遗余力地介绍着,“这一副是他们六岁的时候拍的——”
照片年代不算太近,画质却是一等一的好,夕阳落山的时候,两个孩子牵手走在草坪的尽头,背影长长地纠缠在一起。
纯真当中,又带着那么一股子不符合年纪的暧昧。
“这一副,是他们十八岁的时候拍的——”
照片里宋蔷薇容颜正好,趴在蔷薇园里睡着了,顾云臣清朗俊逸如一株刚刚长成的挺拔白杨。
他俯身,偷偷吻她,就被抓拍了下来——
宋牡丹介绍得极为认真,话语里却又带了那么一丝得意——
南楠终于明白她对顾云臣的心思,却早已,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