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宫。
辉煌华丽的宫殿并不因为坐落在临沧行宫而有所失色,宫殿内的一应用度都是严格按照皇室要求置办,太后娘娘步入大殿后颇为满意地点了头,“这宁和宫与十年前还是一个模样。”
身边陪着的是陪伴太后数十年的珍嬷嬷,她笑着接了话,“宁和宫一直好生打理着,就是随时恭候着太后娘娘您的驾临。”
珍嬷嬷服侍太后梳洗净面,一众宫女摆上了精美的膳食。
在马车颠簸了一整天,太后此刻虽有些疲乏,胃口倒是不错,各样点心都用了些,才吩咐退了膳,与珍嬷嬷一同进了内殿。
太后今年五十岁,因为身有灵根是练气期的修士,因此身体很是康健,明艳红润的面容看着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
宫女伺候着太后换上了衾衣,她上了床榻,靠在海棠金绣缎面大迎枕上,让宫女们都退了下去,对珍嬷嬷道,“阿珍,陪哀家说说话。”
珍嬷嬷也是练气期的修士,修为高深,同样和太后差不多的年纪,看着却是不显老。
她将温好的养生茶端到床榻前,“娘娘可是想起以前来行宫冬狩的事了?”
“可不是么?”太后抿了口养生茶,双眼在氤氲的水汽中迷蒙,“一眨眼就是十年,一眨眼我们就老了。”
珍嬷嬷笑着给太后盖上了绸被,“您呀,可一点都没老,奴婢瞧着跟十年前一模一样呢。”
“就你嘴甜。”太后被哄得一笑,唏嘘道,“十年前冬狩,睿天也来了,那年他才刚十岁,跟着他皇兄去狩猎,打了满满一大车子的猎物回来,兄弟俩高兴得不得了。”
珍嬷嬷微微躬身地站在一旁,“奴婢记得正是那年冬狩,睿王爷那小狐狸在山里救了他,后来就一直追随睿王爷去了沧离宗,成了他的灵宠。”
想起往事,太后不由得乐了,“睿天素来讨厌带毛发的动物,那年回来说要收了小狐狸做灵宠,还委屈得很。私下偷偷问过哀家,能不能把小狐狸的毛发给剃光了,”说到这里,主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太后叹了一句,“那时的睿天真是快乐。”
哪像如今这般,成天冷着脸,就连她这亲娘都不亲了。
殿内一阵沉默。
自从荣登太后之后,太后就不曾再参加过冬狩。
这次跟随前来,都是为了李睿天筑基一事。
身为母亲,总有着各种不放心。
良久,太后幽幽叹了口气,“阿珍,不瞒你说,其实哀家是反对睿天去修仙界修仙的。他这一筑基了,怕又压不住那心思。”
“奴婢知晓。”
“筑基风险不小,”太后叹道,“若不是睿天一意坚持,哀家怎么都要拦着他。”
“杨姑娘不是说有提高筑基成功率的方子么?”珍嬷嬷安抚道,“睿王爷心志坚定,筑基定能成功。”
“哀家看那杨芊心思就不在正路儿上,”提起杨芊,太后虽说因为她手里的方子对她明面上有礼,可心底下却是不喜,“你瞧她那样儿,一天到晚黏在睿天身边,委实没个女儿家的矜持样。”
“今个儿午时,”珍嬷嬷倒是想起个事情,忙禀报道,“太后您不是给杨姑娘赏赐了草莓么,她央人以您的名义送了些给姜姑娘去,也不知道端的是什么心思。”
“竟有此事?”太后面色一沉,“假传懿旨那可是砍头的大罪!”她气得胸口不停起伏,珍嬷嬷忙上前给她揉背心。
“不气不气!”太后拍着胸口自语,“为了睿天哀家先忍了,就当那修仙界的人都是没个章程的混儿!”
“就是就是,”珍嬷嬷忙道,“您可别气着身子。”
深吸了口气,太后问,“说起来哀家似乎还没见过长宁侯府那丫头,能被睿天收了做弟子,这事还真有些个意思。”
她儿子她知道,幼时顾着修炼不近女色,而今回来后一身冰冷气儿就更是不近女色了,怎的独独对姜书璃另眼相看?
“长宁侯府的大夫人欧阳氏往年拜见过太后娘娘,”珍嬷嬷记性好,“今年中秋本是邀请了姜姑娘入宫的,哪知长宁侯府的三姑娘误闯皇后娘娘的须离花圃,长宁侯府二夫人便央人告了罪,先行回去了,是以姜姑娘确实未曾觐见过您。”
太后娘娘第一次听说此事,了然地点点头,问道,“那丫头今年多大?”
“应是十岁的年纪。”
才十岁?
太后不由得蹙眉,她家儿子今年可是二十岁了,要是真能凑成双,怎么也得等上三四年才能成亲,会不会时间太长了些?
“阿珍,”太后沉吟,只要她儿子喜欢,年纪小点也不算大问题,况且她对欧阳氏的印象不错,“明日一早央人去唤那丫头来给哀家见见。”
“是。”珍嬷嬷应了是,“太后娘娘,时候不早了,您先行安置?”
太后却是精神奕奕,瞅着珍嬷嬷道,“哀家认床,哪那么快睡得着,你再陪我说说话。”
珍嬷嬷看了眼床榻上一应物事都与皇宫中一样,就是为了太后认床这毛病做的,谁知还是作用不大,“您想说到啥时候都成,您先躺下,奴婢一边陪您聊,您一边睡。”
“还是阿珍你对哀家最好。”
珍嬷嬷扶着太后躺平,又掖好了被角,主动寻了个话题,“奴婢瞧着杨姑娘今个儿好像戴了不少珠钗首饰,您瞧见没?”
“你说她那些红的绿的满头戴着的首饰?”
太后想起来,掩嘴笑道,“不止如此,我见她花花绿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