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宋琥走了。
他带来的那两万如狼似虎的精锐铁骑也随着他一同退走了。
兰州城得救了!
兰州城墙上的所有人,从肃王朱、监军马靖,一直到守护城墙的每一名不知姓名的小小士兵,每一个人全都疯狂的欢呼雀跃着,庆贺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连平时行走江湖,见惯了鲜血与死亡的唐大和荒月先生,此刻也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起来。
城中的百姓得知了这一消息,也全都欣喜若狂的庆祝起来,整个兰州城顿时成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到处都回荡着敲锣打鼓和鞭炮的声音,还有民众们充满喜悦的欢呼声。
人们往往就是这样,只有在经历过了死亡的威胁之后,才会感受到生命的可贵,生活的美丽。
叶枫此刻牵着马就站在城门前,抬头看着城上那些挥舞招展的旗帜,那些肆意庆祝的人群,他们在尽情挥洒着自己的喜悦之情,直到现在他的心里才感觉那根一直绷紧的弦,慢慢松了下来。
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难以置信,宋小侯爷居然就这么退走了!
本来在他单人独骑出城的时候,连他自己心里也是没有抱有什么希望的,兵临城下,寡不敌众,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没有胜算的。
怎么知道援军竟然就在这时候无巧不巧地赶到了,怎么知道黑甲卫也在这时候按计划对宋琥的军队实行了包抄。
同样奇怪的是,谁也不知道那个隆平侯张信为什么竟然在这时候会给军中的将领写了密信,导致他们临阵倒戈,让宋琥的军队四分五裂。
然而最为关键的巧合在于,恰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有鞑靼骑兵犯境。这所有的巧合都忽然就这么发生了,汇聚在了这一个时间点上,最后逼迫宋琥不得不下令撤军,回援甘凉边境,抵御鞑靼骑兵的入侵。
可是,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吗?
叶枫觉得不太相信,况且,当他想起了宋琥临走之时对他说的那最后一句话,他的心里就觉得笼罩着一片阴云。
宋琥说,对马靖下毒的那个侍卫队长,并不是他所指使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收买那个侍卫队长,对马靖下毒,从而挑起这所有的一切风波,幕后的那个黑手其实并不是宋小侯爷?
那么墨北城为什么会深夜前去简太医家中杀了所有人灭口?他明明亲口承认过,他是听命于宋小侯爷的啊?
如果那个侍卫队长不是宋琥所指使的,为什么在宋琥带领大军到达兰州城下的那一夜,这个侍卫队长又会逃到他的军营中去,最后还落得被斩首的下场?
这一切,完全说不通啊!
难道这会是宋琥在故弄玄虚,为了脱罪对自己撒谎?
这也不对,在现在的情况下,不管他说什么,这个罪责无论如何都是会扣在他的头上了,他完全没有必要对叶枫撒谎来否认,因为这毫无意义。
何况从当时他的神情来看,叶枫相信他并没有撒谎。
究竟真相是怎样的?叶枫此时觉得心里越来越糊涂了
他站在原地低头思索着,墨七重就静静地立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上一阵阵的阴晴不定,却没有出声打扰他。
过了好一会儿,叶枫才从沉思中醒转过来,一抬头看见被自己遗忘了的静立在一旁的墨七重,不觉脸上一红,低头叫了声:“七叔!”
墨七重淡淡一笑,问道:“想明白了没有?”
他没有问叶枫在想什么事情,因为他大致能够猜得出来,察言观色,观人于微末,本来就是墨家学派的本事之一。
叶枫摇了摇头,低声道:“有些事情还是解释不通,始终都想不明白。”
墨七重呵呵笑道:“傻孩子,世上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不必求得太明白的,事事都想要搞得明白,你会活得非常累。记住,人力有时尽。”
叶枫有些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墨七重话题一转,忽然说道:“不过有件事连我这个老人家到现在也没闹明白。”
叶枫问道:“什么事?”
墨七重有些好奇地对着叶枫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到底给宋琥写了四个什么字,让他忽然变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乖乖地退兵的?”
叶枫淡然一笑,说道:“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我只是在地上给他写了唇亡齿寒四个字。”
墨七重一愣:“唇亡齿寒?”
叶枫解释道:“宋琥自以为猜透了皇上的心思,以为皇上一直忌惮肃王,想要除掉他,所以才会自作主张设下了这么个圈套,想要杀掉肃王。他以为这样做既能报了私仇,又暗合了皇上的心意。可惜他想错了。”
墨七重眉头一皱:“哦?如何想错了?”
叶枫说道:“皇上忌惮肃王是不假,不过对于远在西北边关手握重兵的西宁侯,皇上同样也很忌惮。肃王和西宁侯,一个深孚民望,一个手握重兵,如果他们俩私下勾连起来,恐怕西北一带就不再是朝廷治下的西北了。”
“所以,老侯爷生前尽管在西北镇守多年,却始终与肃王殿下形同陌路,从无私交,保持着距离,并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而是因为他和肃王殿下都明白,只有他们两人做出不和的姿态,相互牵制,彼此制衡,才是皇上最希望看到的情况,朝廷也才会对他们放心。”
“只可惜这些原因不可以对他人言,只能他们两人自己心知肚明而已。这也才有了老侯爷过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