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看着叶枫,心中充满了惊讶。
老实说,他其实并没有指望自己先前讲的这些能够被叶枫所理解。
虽然他已经尽量简单化的讲述自己内心的这一段变化历程,但是这毕竟是自己内心对于武学,对于大道的领悟,是一种感受,其实是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的。
道可道,非常道。
领悟是在于内心,并非可以用言语来表达的。
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叶枫,他能经历多少事?怎么会对于自己多少年来的所经所历,所见所闻,积累下来的这一点领悟而产生共鸣?
所以张三丰在讲述自己的这一段心路历程的时候,原本就是没想过叶枫能完全理解的。
可是他理解了,他甚至说出了“这就是道”这样的话,反而让张三丰感觉到了震惊。
他怎么能理解什么是道?
全天下间多少的修道之人,穷其毕生的精力也无法参悟一二的“道”,却被眼前这个年轻小子轻飘飘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张三丰不信。
他沉着脸问道:“你学过道?”
叶枫摇了摇头。
这辈子他除了跟随师傅魔刀魔五楼习刀十年之外,再没有别的师承,更没有去潜心学习过什么“道”。
张三丰感觉更加奇怪了:“那你怎么知道什么是道?”
叶枫想了想,似乎在整理思绪,缓缓的答道:“老子在《道德经》中曾经说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是虚无的莫耶斯充满了天地之间,自然万物之间的。”
“刚才前辈提到要了解自己,了解他人,了解天下众生,了解他们的生老病死,这所有一切不可改变的自然规律,我想,这就是道了。”
张三丰有些愕然,自己也是在明师火龙真人的指点,加上自己多年的经历和体会,才能有这样的领悟,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可以明白这样的道理,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有些意外的问道:“所以,你没有学过道,仅仅只是凭着自己对于《道德经》里一句话的感悟就知道了什么是道?”
他的神情让叶枫有些错愕,莫非自己说错了?
叶枫不敢再多嘴,有些怯生生的望着张三丰。
张三丰长叹了一声:“果然是天选之子,天赋异禀,老道儿在你这样的年纪,也完全不曾有这样的感悟。”
他摇摇头叹道:“我那徒儿玄宗,虽然在武学一道上颇有几分天赋,对于修道,却一直没什么慧根,终于还是丢不开名望,丢不开荣辱,丢不开武当。殊不知,其实这些都不过是过眼浮云而已,身外之物,何足道哉。”
他的叹息之中充满了自嘲的悲凉:“人们都说我是开宗立派,威震天下的大宗师,可惜,我却没有遇见一个像叶公子这样优秀的徒弟。”
看样子,自己并先前并没有说错,叶枫的心里顿时定了下来。
他不由自主的又多嘴说道:“其实李长老看重武当,看重声望荣辱,也没有什么错。这些就是他的本心,也是自然,如果前辈您非要去改变他,让他丢弃这些,反倒显得过于刻意
,失去了本心,也就不是自然了。”
张三丰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这正是当初老道儿没有对他横加干涉,反而选择出外云游的原因。今日的一切,对他而言,也是不失本心,是他的自然,是他的道。”
他看着叶枫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爱惜之情,忽然问道:“叶公子如此有见地,不知可对于道家有兴趣否?可愿意随老道儿一同修道啊?”
叶枫心中吃了一惊。
这话等同于表明了有收他为徒的意思了。
张三丰是何等人物,何等的辈分?成名百年以来,江湖中谁不仰慕?
可是他为人所知的仅仅只有武当长老李玄宗这一个徒弟,如今却流露出想要收叶枫为徒的意思,简直无异于天降洪福,任谁都会感觉到受宠若惊的。
可是叶枫却犹豫了。
他抬头看了看张三丰身上那件又脏又破,沾满了黑色的油腻污垢甚至有一些泛着油光的道袍,低下头没有作声。
求道之路原本就艰辛无比,这一点叶枫早就知道。
他倒并不是怕艰苦,而是他心中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东西,他的朋友,他的兄弟,等待着他的程姑娘。
还有,还有那个时不时会出现在他梦境中的,突如其来的美梦。
所有的一切,让他不能毫无牵挂的放下这一切去追寻什么“道”。
更何况,他从小系出名门,也算得是养尊处优,而眼前这邋遢无比的张老道儿身上所体现出来的这一种“自然”,实在是和他的生活习惯大相径庭,格格不入,很难让他觉得认可。
再说,他可是有师傅的,他的师傅魔刀魔五楼虽然让他来终南山拜见高人,可没说让他来改换门庭,投入他人的门下。
所以他只有默不作声。
张三丰看着他的反应,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有些惋惜的长叹了一声:“叶公子,其实你现在已经在道的门槛上了,只要有明师指点,假以时日,是不难达到登堂入室,自成一家的境界的。可惜啊,可惜!”
叶枫听了这话可觉得一点也不可惜,反而打心眼里感觉到一阵轻松。
毕竟,他还是属于他的朋友们,他的兄弟们,属于这风云变幻,五彩斑斓的江湖的!
耳边张三丰还在长叹道:“其实我早该知道的,你既然是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