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侧院风景秀丽,里面有一个小池塘直通府里的湖泊,不过两岸有杨柳遮着,寻常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现如今正是盛夏,小池塘里的莲花开得极好,微风袭来,张言静感到一阵惬意,居然有些羡慕她这个表妹。
她的院子虽然比这个小侧院要大,但是院中并没有池塘,布置也没有这么秀美,更多则是规规矩矩,就连种的什么花都要经过她母亲的同意,说她是嫡女,未来的皇子妃,一举一动一行一止皆代表着两家的风度,万不可随心所欲。
张言静最喜欢来的地方就是祖母的院子,因为祖母从不会以这些规矩来要求他们,说女孩子嫁人之后更受约束,在家时就该松快一些。
但她母亲并不这样认为,甚至她知道母亲是瞧不上祖母的,觉得祖母乡下出身,什么都不懂,从小除了请安或者祖母派人去请,母亲更是不许他们随意来祖母这边,就是怕祖母教坏了他们。
张言静知道母亲是为了他们好,但是祖母对他们孙辈也是一副拳拳爱护之心,让她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表姐。”因为丫鬟的提前来报,叶秋已经知道张言静要过来,便站在门口迎接她,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可张言静却是这侯府的嫡小姐,更是未来的皇子妃,她若是坐在屋子里不动,难免显得张狂没规矩。
“表妹。”张言静上前拉住叶秋要行礼的手,表情温和的道,“我们是表姐妹,又是自己家中,没有这么多规矩。”
叶秋微微一笑,没有坚持:“表姐里面坐吧。”
张言静拉着叶秋的手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带笑的问:“表妹住的可还习惯?下人们伺候的可还周到?”
叶秋含蓄的低头:“有什么不周到的呢?以前做什么我都是亲自动手,来到姑祖母这儿之后连洗脸都有丫鬟伺候,我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张言静听着心里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叶秋之前是什么家境,叶秋这么坦诚反倒让她有些意外。
她拍了拍叶秋的手说:“你是祖母的亲侄孙女,让丫鬟们伺候这是应该的,不要过多忧心,祖母疼你都还来不及呢!”
“就是姑祖母疼我我才觉得不安,我只是个孤女,又不能长久住在这府中,总有一天要离开的,若是过惯了这等富贵日子,将来出府之后只怕要不习惯了。”
张言静闻言诧异:“表妹怎么会这样想?祖母这样疼你,怎么会让你出府?”
叶秋却是坦然一笑,像是不知道她的试探一般:“表姐说笑了,姑祖母虽然疼我,但我始终姓叶,未来也总有一天要嫁人的,我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嫁富贵人家?”
“怎么不能?祖母是咱们侯府的老太太,她说什么亲事不成?就是不嫁外人,这府中你还有几位表哥……”
“表姐别说笑了。”叶秋打断她的话,笑容冷冷,“我虽然出身不好,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姑祖母极力撮合,但我知道我身份不配,表哥们金尊玉贵,说句大胆的,便是公主也是配得起的,我做人妾室都是高攀了,但我虽是孤女,却有骨气,也不愿姑祖母因我受人非议,将来即便是嫁一农夫,我也是不愿嫁入这府中任何一位表哥的。”
叶秋这刨心的一句倒是令张言静有些有些尴尬和无法自处了,同时也有些后悔听了母亲的话来试探,表妹坦坦荡荡,是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表妹见谅,是表姐唐突了。”张言静也是个敢于认错的,当即微微福了一礼。
叶秋连忙扶住了她,有些惊慌的道:“表姐这是做什么,姐妹间说些知心的话难道不应该吗?”
听到她这么说,张言静便知道她这表妹是故意向她表明心意的,同时也不介意她的试探,更让她觉得愧疚,同时对叶秋的好感也多了三分。
她顺势接住叶秋的话,对着叶秋展颜一笑:“对,姐妹之间说些知心话是正常的,是表姐我多想了,表妹也不必说什么过谦的话,你是祖母的侄孙女,同时也是咱们侯府的表小姐,怎么可能让你嫁一个泥腿子?”
“也不拘什么身份的高低,只要将来能对我好就行了。”
“正是这个理,表妹过来看看,这些布料和首饰都是京城时兴的,我估摸着祖母也给你准备了,但这也是我和母亲的一番心意,你且收着,女孩子的衣服和首饰从不嫌多。”
叶秋听着也就没有矫情,略微看了一下,便对着张言静真心道谢:“那就谢谢表姐和大舅母了。”
说起来叶秋是占了便宜的,不说衣服,光是这些首饰便价格不凡,忠勇侯府当年跟着先帝打天下,不说一路洗劫的大家宝库,就是后来先帝的赏赐也不少,所以这忠勇侯府虽然比不上世家的盛名,但府中的财力却要胜之一筹。
因此这一般的珠宝府中的太太小姐们都瞧不上,所以张言静给叶秋送来的也都是品相极好的,这其中一根钗子就比得上她来京之前变卖的所有家产了。
不过张言静带来的再好也比不上姑祖母给的,她是老太太唯一的娘家亲戚,又是一个孤女,老太太怜惜她,昨天晚上就送了三个宝箱来,里面全是珍稀的珠宝,其中还有一个宝石盆景,一株赤红色的珊瑚上面挂着南珠、蓝宝、红宝、碧玺、水晶等宝石,她怕摆出来招府中人的嫉妒和红眼。
老太太当年是跟着老侯爷一起走来的,她的喜好又都很俗,什么贵重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