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而黑暗的夜色,终于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泛着金黄色光泽的几缕阳光,俏皮地穿过窗帘之间的缝隙,悄悄地洒落在身旁这张白皙可人的脸蛋上——
柏君曜昨夜纠结的郁气,忽然之间一扫而尽,能够这样在隔天的大清早,亲眼看见她沉睡的容颜,静静地躺在自己身边,有一种始料未及的柔软在心口上清晰地滑过妆。
他忽然就想吻她,很轻、很温柔的吻……
俯唇过去——
蓦地,一丝咸涩却意外地漫进了胶合的四片唇瓣肝。
柏君曜的动作一滞,离开了她的唇,紧紧锁住她的眸,眼角处,早已经泪水泛滥。
呵,原来她早已醒来多时,只是不愿意睁开眼,只是恨他——
恨他昨夜的强迫?还是恨他断了她回到那个人身边的路?
柏君曜的眼里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冷毅的俊容上意外地充满戾气,大手一伸,她瘦削的下颚已经在他手里变形,“哭什么?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这是你身为人妻的义务!”
幽暗的眸子里分明有一抹隐约的沉痛一闪而逝。
尹静恩倔强地闭紧了双眸,不去看他愠怒的表情,“别碰我……”
柏君曜沉默着,冷漠的眸光在触及她雪白肌肤上斑驳点点的暗紫色瘀痕时,昨夜的那一场欢/爱才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起来。
他松开了她被捏痛的下巴,带了一丝愧疚地低喑发问,“痛吗?对不起,我昨晚粗/鲁了一点……”
尹静恩紧咬着双唇,紧攥着胸前破碎的衣物,在被褥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默默地垂泪:他对不起的,就只是昨晚对她的粗/鲁吗?
不!她不能原谅他!更不能原谅自己昨晚的痴心妄想——
妄想以片刻软弱换取他的一片真心!
…………
昨晚那场体力悬殊的激烈搏斗中,当她所有的抵抗,都变成了在他身下闭紧双眸的曲意承/欢,她掀起湿意浓重的眼帘,咽下疼痛而破碎的低吟,抱着最后一丝卑微的冀望,小心翼翼地问着身上汗湿了脸庞的男人,“老公,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凶猛掠夺的动作蓦地僵滞,染着浓烈情谷欠的腥红眸子,在头顶上沉沉地凝视着她,久久地沉默,“…………”
黑暗里,她听见男人重又开始变得粗/喘的气息,也嗅到了他呼吸里尚未褪却的酒精味道,没有听到脑海里浮现的那个名字。
只有一个幽喑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回旋,“……我老婆……”
“我老婆”。
如此美妙而动听的头衔。而且,是经她心爱的男子亲口赐予的。
那一刻,尹静恩似乎觉得,丈夫在自己身上制造出的所有粗/暴、疼痛,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心,软软的,温热的。尘封多年的爱意也几欲破茧而出!
想起他在婚礼上因为察觉她和学长意外的四目相对,而骤然爆发的怒气,“没听见神父说吗?从现在开始,我要吻你哪里都是合法的!这是我身为丈夫的权利!”
…………
她突然就想解释一下学长和杜宇彬的联系,“老公,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学长的事?”
男人伏在她身上的动作再次僵住,她悠悠地开口,“听说过一句话吗?每一场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劫难。学长就是我……”
她娓娓而谈的往事,却被身下一阵急促又异样粗/暴的撕裂而生生中断,男人颀长的身躯也在此时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夹着浓重酒精气息的唇狠狠地封缄了她的小嘴,“芷晴……”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也成功地封锁了她刚刚想要对他敞开的心房……
清晨的阳光温暖不了她冰封僵冷的心,腥咸的泪水肆意地流进她被掠夺了一/夜以至干涸苍白的唇舌之间,她已经从绝望过渡到平静,“松手。我想去洗澡……”
平淡如水的口吻里,听不出一丝感情起伏,连一丝怨怼的意味也没有表露出来。
就像她这个人,在他面前永远冷静得过份,鲜有温度。
他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退开她的身旁,颀长英挺的身躯从
床/上起来,修长有力的双腿笔直地立在床边,背对着她,有条不紊地穿着衣服——
暗淡魅离的光线下,她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此刻晦涩的心。
柏君曜淡淡地扯了一记唇,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系上胸前的衬衫纽扣。安静而优雅的慢动作,有一种令人屏气凝息的凄美。
落地的试衣镜前,他已经换上了一套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限量版新款阿玛尼,剪裁合身的设计衬衫得他修长的身姿越发地挺拔而迷人,无处不透着成熟男人的成功与自信,眉目间的坚毅与霸道也一览无疑。
只是,此刻,他俊朗的面容上,却异样地染上了几许隐约的深沉,这偌大如两三百个平米的大房子,也突然让他觉得很拥挤,眼前似乎总掠过那一道娇俏的身影,脑子里更是断片似地一直回荡着她昨晚那一句,“听说过一句话吗?每一场初恋都是刻骨铭心的劫难。学长就是我……”
…………
黑暗的夜色里,他为什么要堵住她的嘴?
他不想让她说什么,亦或是害怕从她嘴里听到什么?
安静得过份的房间,他背对着她,听不见她的一丝声音,也感受不到她的一丝温度。
漠然地垂眸,他扣上袖口的最后一颗纽扣,缓缓地迈开双腿,又漠然地拉开/房门,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