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来啊,”斩月急躁,“抱着我脖子,快点。”
“不行啊,你怀着孩子在。”
“就几级台阶嘛,又不是背到家,”斩月急了,脾气有些大,“快,妈还等我们回家吃饭呢。”
交涉了几句,未果,爸爸只能往斩月背上趴,突如其来的重量压住了斩月,她往地面栽了一下,幸好双手撑了起来,背上的爸爸特别紧张,斩月能感觉到。
她开始撑起双臂,咬着牙齿说:“爸,抱紧了,我起来了。”
爸爸死死的抱着斩月,随着站起来,斩月四肢都在打抖,还真别说,爸爸再瘦,也是个男人,女人还真背不动男人。
斩月起了好几次才终于站起来,扣着爸爸的腿弯,这又突然想起来,轮椅还在上面,把爸爸送下去也没地方坐呀,她头大,算了,顾不上这些,先下去再说。
斩月一步一步走的都极其小心,怕一头摔下去,摔了自己不要紧,摔到爸爸就不得了了,本来他腿就有残疾。
几小时前没发现这十几级台阶这么陡,现在背了个人才突然发现,快下完时没想到意外还是出现了,她身体朝地面倾的太低,要站起来就得靠腰部力量,可她的腰真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刚一攒劲,疼的嘶嘶抽气,下一秒就带着爸爸一头栽到地上去了。
咚咚两声,很闷,斩月和爸爸滚开来,一前一后跌在一起。
她吓坏了,其实腰疼的要命,但她也感觉不到了,爬到爸爸旁边,将摔伤了额头的爸爸抱起来,爸爸还没说话,她看到爸爸头上流了血,当即就哭了。
“哎呦,没事呀琪琪,哎呦哎呦,你哭啥呀!”
爸爸也傻眼了,没想到斩月会哭:“没事没事啊丫头,哎呦!”
斩月捂着嘴巴,又想要碰一碰爸爸额角的伤口,哆嗦的哭着:“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哎呦!”爸爸那双粗糙的大手往斩月脸上抚摸,抹掉她脸颊掉下来的泪:“哭啥呀,你这丫头!别哭!”
刚才那闷闷的咚咚两声,就是爸爸额头撞到台阶上发出的声音,斩月的心能疼死,这段时间,她真的再也无法面对一点点小伤心,稍稍一触及,情绪就能崩溃。
“别哭了琪琪,我没事呀。”
斩月爬起来,一步***的跨完台阶,把爸爸的轮椅拿下来,然后攒着劲,夹住爸爸腋下,将他放到轮椅上,这才从包里翻出餐巾纸,替爸爸把额头上些许的小石粒小灰屑擦掉,推着爸爸往复健中心外面走。
……
开三轮车带爸爸回家的途中,斩月在路上找到一家药房,停车,买了两片装的创可贴,先给爸爸的额头贴上,回家再拿白酒消毒。
夕阳西下,迎着温暖的风,斩月一边开三轮车一边扭头问爸爸:“爸,伤口疼不疼啊?”
爸爸说不疼。
斩月又问:“头疼吗?”
爸爸笑了:“伤口都不疼,头怎么会疼,你好好看路。”
刚才把爸爸摔下台阶可心疼死斩月了,现在她心情好了些,加快了速度,在家的妈妈一定等着他们回家吃饭。
“歌声悠悠,穿透春的绿色……来吧来吧,相约九八,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斩月在唱九八年春节联欢晚会上王菲和那英合唱的《相约九八》,那一年她11岁,爸爸买了肯德基的全家桶,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喝可乐,那么美好的时光竟然也一去不复返了,如今,路斩阳因为有了女朋友跟爸妈和自己似乎没有那么亲了,而她也经历了那么多事,爸妈都老了,生病了,但那段美好的岁月却一直深埋在斩月心坎里,每每回忆起来都能温暖她整个时光。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来吧来吧,相约九八,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相约在温暖的情意中……”
坐在三轮车上的爸爸和斩月一起唱了起来,虽然偶尔找不到调,但这肆意飞扬的岁月不许你蹉跎,斩月扎着高高的马尾,马尾在夕阳下的暖风中摇曳甩动,很多年后,爸爸都记得这一天,他的女儿经历过这么多苦难,注定要灿烂盛开,生活不会亏待任何一个热爱生命的人,一如斩月,在生命的长河中像一匹奔腾不息的骏马。
……
时间过的飞快,百代寰球的案子二审结束,未得结果,递交上一级法院,三审暂定在年后。
纽约的新年在12月份,圣诞节当天,佟家人也来了不少,多少是看着佟怜裳和小宝宝的面子,小宝宝出生几个月,没过满月宴,这类形式类的宴请在一般家庭可能不那么重要,但在佟靳两家那可是堪比新年的重大事情,尤其上了年纪的长辈,看待孙子重孙比什么都重。
被靳东耽误掉的满月宴最后在靳东病房举办,独立公寓般的病房生活所需用具一应俱全,带来的佣人在厨房劳心劳命的准备这个自打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小宝宝的满月宴,都说投胎是门学问,下辈子咱们也要投生到有权有利的大家庭里,准备满月宴的途中,厨房的众人打趣着说。
……
靳东正在康复中,经过连续的六次手术,腿部功能能基本恢复,但不可能恢复到常人那种地步,这条腿以后不能负重,阴雨天会疼,这些都是医生交代的,但靳家佟家不介意了,双方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却头一次没有为靳东的事出现分歧。
佟怜裳正式组建了三口之家,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她和靳东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