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月失去了拉力,一瞬间往后面退开,撞在一个人的身体上,回头一看,是靳湛柏。
靳湛柏笑着问她有没有事,斩月觉得他好陌生,她看到他,她才想起来,她是有老公的,她不该这么伤老公的心,当着老公和老公家人的面,还和曾经的旧爱拉扯不断。
可是最痛莫过于这种感觉,她和靳东没有理由却分了手,他们不是感情破裂,不是有一方背叛,不是遭遇七年之痒感情变淡,如今的他们,分手了三年,为什么却还是想爱,想要在一起,背着双肩包牵着手一起去哪里走走玩玩。
靳东原本跟靳百年打斗,他想抵开爸爸的纠缠把斩月抓回来,可是身后还有两个叔叔抱着他拉扯他,靳百年张开双臂抱住自己儿子,死死的抱住,最后,靳东趴在爸爸肩膀上,哭的伤心欲绝。
玫瑰花的葬礼,祭奠他们坍塌的世界。
靳湛柏把斩月掰转过来,看着自己,他用手,温柔的揉掉他妻子脸颊上的泪:“怎么哭成这样,不听话。”
斩月闭上眼睛,一双秀眉纠结的快要爆燃起来,她抓着她老公胸前的衬衫料子,痛苦不堪的说:“走吧,我们走,赶快走!”
斩月想逃避了,靳湛柏看懂了,她在靳东濒临崩溃的状态下自己也克制不了了,靳湛柏在想,斩月是不是动摇了,想要抛开一切,重新回去靳东的身边。
是这样吗?他想起来,慢慢的微笑,然后眼泪成行的掉,极为淡然的对斩月说:“老婆,两张dna鉴定报告,是我伪造的,不是夏雪,也不是我大哥,是我,是我。”
轰然塌落的世界,砰的一声,尘土颗粒在天空中飞扬……
靳东安静了下来,抱着靳东的靳百年回头朝靳湛柏看,二哥三哥看着他,远处的家人佣人看着他,老太太老太爷看着他,他面前的斩月,看着他。
他笑出声,笑的腼腆很不好意思:“干嘛这么看我?”他持续的笑,眼泪掉进他嘴巴里,他伸出舌头,将眼泪卷进口腔里:“我做的,那个男人也是我安排的,回新加坡的鉴定我也交代了,是我呢,都是我,呵呵……”
楼外漆黑的花园里跑过来一个佣人,紧张兮兮的,这么多人,她也不知道问谁:“那个,那个,佟老将军的军官过来了一个,说什么是老将军要见的男人……”
佣人说的乱七八糟,没什么章法,最远处靠近楼梯的佟战和大太太终于在靳家人仰马翻的变故中出了点声音:“叫他进来。”
佣人立即掉头往回跑。
靳湛柏对着僵死一般的斩月,笑着说:“琪琪,你爸爸来了,他拿你的头发做了鉴定,想认你,我去求了他,我给他跪下了,呵,真不可思议。”
靳湛柏看斩月半天没有动静,歪着头更是发笑:“怎么啦?”他伸出手,摸斩月的脸,她脸上的泪水很粘,靳湛柏摊开掌心瞅了瞅:“看你哭的脏兮兮的,去洗洗脸,我们回家了。”
“你说,”靳东一出声,靳百年就极为紧张,他走进靳东前面的空位上,要挡着儿子,靳东拖着伤残的腿,隔着爸爸问靳湛柏,“鉴定报告是你伪造的?”
靳湛柏淡淡的挑起左半边眉毛,很是洒脱:“是啊,我早就喜欢她了,可惜你们一直不分手,都要结婚了,我急了,不能不想个办法,所以就搞了这么个事情出来,很聪明吧?你这点没学我,一直很诚实,心无城府,呵呵。”
他笑着低下头,双手兜在西裤中,很自在的自说自话。
靳东瘦削颈项里的喉结像小石子在喉管里蠕动,就像个活动的物体一般,他拖着那条伤残的腿,把自己往前面带,在他后面的二叔三叔还没反应,靳百年已经如临大敌般的表情,猛的抱靳东,要把他推开。
“啊——”
这一声是谁叫的分不出来了,只看到靳百年居然被身体不便的靳东猛的推撞在旁边的柱子上,靳百年撞到了头,眼前天旋地转,靳东的脚步声很拖沓,一个纵身扑越,朝抬起头,镇定自若对着他微笑的靳湛柏,扑了过去……
斩月不知道被谁的手扒拉了一下,没有站稳,跌在了地上,她没有爬起来,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像要睡着了一般。
“放开——”
“孩子你放手——”
“别打!别打!放手——”
“爸!爸!快制止他们——”
乱七八糟的声音穿梭而来,像穿堂风从她的左耳进入,右耳出去,斩月抱着头,突然就扑在地板上,她的下半身高高的翘起,双膝跪在地上,而头,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捂着头,拼命的捂着头……
“琪琪,七点多了,赶快起来!”
“琪琪,昨天买的卷纸放在哪里?”
“琪琪,今天我工地加班,晚上不回来吃了,你跟沈书一起吃饭。”
“琪琪,你看,我们存了两万多了。”
“琪琪,明天天气好,我们去公园放风筝吧。”
“琪琪,我想吃红烧肉了。”
“琪琪,没有牙膏了。”
琪琪——
琪琪——
琪琪——
斩月抱着自己的头,大脑神经密密麻麻的穿梭,速度在高速上飞驰,她觉得将要爆炸,靳东的每一声“琪琪”都越来越快,越来越让人窒息,越来越让人密集恐惧,越来越让人五脏里的血液爆射出来……
“不——”
斩月努力让自己逃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