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月在花坛的台子上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引发的头晕,她弯下腰,抱着自己的太阳穴,靳湛柏的车停的有五十米的距离,没敢靠近。
他哪里舍得这样折磨她,只是这是唯一能将她留在身边的筹码了,他鼓起勇气决定赌一次,看看斩月会不会因为舍不得孩子而跟他和好。
即便现在的伤害太大,她没法短时间消化干净,但留着女儿在身边,迟早有一天斩月会回心转意,愿意重建她破碎的家庭。
靳湛柏打定了这个主意,所以即便众叛亲离他也要跟斩月争抢抚养权到最后一刻。
靳湛柏降下车窗,点了根烟,一边打发时间一边看着在花坛上久久抱着自己不动的斩月。
……
快到正午,阳光照耀在头顶正上方,斩月原本就有低血糖症状,此刻更因为心神俱受打击而虚弱无比,她垂头坐在花坛边上,前面是公交站的一个停靠点。
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上面是漆黑而流畅的西裤裤管,她对映入眼帘的这些东西熟知无比,还没抬起头,一双干净温暖的掌心已经递向了她。
斩月抬起头,阳光照耀着她眼睛不得不半眯起来,他的声音在公交车报站的声音中变得微小却坚定:“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回家。”
靳湛柏背光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以至于他白皙而修长的轮廓散发着雾气一般的光线,身上的衬衣与西裤如水一般从他的躯体上往下倾泻,一切都美轮美奂,其实他也是有优点的不是吗?三十几岁的年纪足够成熟,不会受别人意见的左右,有胆有谋,所以才会做出那件让人听完都不禁骇然的事情。
斩月指着自己坐着的花坛,问他:“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靳湛柏没有循着她身畔坐下,依旧站在她面前,因为阳光太烈,他发现她已经皱了好几次眉头。
斩月于是自己说开,望着前方的公交站牌思绪往往日寻觅:“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爸妈第一次来s市,要和你爸妈见面,那个午后,妈妈让你带我出去玩,我们搭车到了这一站下,你说你的脚被我踩伤了,我蹲在这里脱了你的鞋子,你就坐在我这个位置,然后你还使坏的把脚送到我鼻子下面,我一跤跌在地上……”
靳湛柏拉着斩月的手蹲在她面前,眼眶湿热,动情的乞求她:“老婆,既然你没忘记跟我的点点滴滴,说明你对我是有感情的,能不能为了匡匡原谅我一次?只要你点头,现在我们就回家,我们四个人是幸福还是不幸全听你的一句话。”
斩月俯视着他,瞳孔浮着一层泪光,阳光筛落一点点碎银存在其间,亮晶晶的:“所以,看在我们往日情分的面子上,请你好好照顾我的女儿,如果你真能找到心地善良的女人,真的可以把匡匡视如己出,我也愿意让她当孩子的妈妈,趁着匡匡年纪还小,没什么记忆,早些培养她们的感情,只要她真的能好好对我的女儿,我愿意让匡匡叫她‘妈妈’。”
靳湛柏喉间哽咽,心底早已漾开无边的痛楚,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斩月朦胧的眼睛:“你宁愿让匡匡叫别的女人妈妈也不愿意原谅我,是吗?”
“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斩月说完,露出一丝苦笑,“对不起。”
听完她的话,靳湛柏了然,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有些事,执着了太久付出太大的代价,一旦大义凛然的放手,你会发现世界多么的辽阔。
他站起来,依然伸手给斩月:“走吧,我送你回家。”
斩月自己站起来,说:“先送我去商场,我去给匡匡买点东西。”
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的到绝望一般的痛苦,他怎么会体会不到母亲和孩子分开那是种多么巨大的伤害,只是从她最终的决定靳湛柏就有山崩地裂一般的悲怆感觉,哪怕是放开匡匡她也再不愿意跟他一起生活了,这是种多么空前的厌恶和恨意啊,靳湛柏揉了揉下巴,率先朝车子走去。
……
开车载斩月去商场,正门入口斩月下车,没有和靳湛柏交流,他看她自行走进商场,瘦弱却高挑的身影淹没在人影攒动中,几秒钟的时间他处理好自己的情绪,把车掉头,开向面前广场的露天停车带里。
停好车,原本他想在车里睡一觉,可是还是鬼使神差的沿着过来的路去了商场。
斩月要给匡匡买东西,所以靳湛柏搭观景电梯直达顶层婴幼儿用品区,刚搜索一圈,已经特别容易发现斩月的踪影。
这个女人,在零散于各处买东西的人头中最冒尖,靳湛柏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她,没有过去。
之后他掉头,走到楼层入口的休息区点了根烟,靠着那干净的墙壁百无聊赖的吸食。
已经听老太太提起,佟战要带斩月回北京生活,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与斩月相处的时间,之后两个人相隔两地,他也猜的到,佟战会为斩月物色优秀的男人,或许她真的会喜欢上别人,这些他一想起来心头就疼的发紧,但又有什么资格去计较,甚至认为斩月背叛了他,现在他唯一的筹码就是孩子,匡匡在身边,他总能借着这个理由与斩月不定期的见面,通话,或者一起住上一两天。
他说的放弃,说的各自幸福,其实都是诓骗斩月的谎言,他从来就没打算放弃过她,他对不起这个女人这么多,他心底深深的爱着这个女人,为了得到她付出了巨大的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