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苍老的眼睛深深的望着我,许久,才幽幽苦叹,开口时眼底已经浮出了泪水:“靳东……在吗?”
“……”
我顿时愣了,我的大脑急速转了一圈后差不多已经猜到了老太太的身份,她和我靳东哥哥一个年龄,这个年纪来找人,想必年轻时也有过铭心刻骨的关系吧?
所以我大着胆子试探她:“老人家,你是不是姓关?”
如果真是关昕,那她,那这位老太太,就是靳东哥哥的前妻,靳腾的母亲。
但让我意外的是,她摇了摇头,她对我说:“我姓佟。”
佟?一个不活跃的姓氏,关键,我根本没听过上一辈有姓佟的女人与我家的男人有过感情纠葛。
但我肯定,这个岁数来找靳东哥哥,一定是曾经有过交往的红颜知己,所以我请她进来了。
“老人家,你进来吧,靳东哥哥在家。”
她听了我说的话,沉默两秒,后来笑了,望着我说:“你是不是匡匡?”
匡匡?她连我的乳名都知道,她又怎会不是我靳东哥哥的红颜知己呢?我笑了。
男人除了妻子另有红颜知己实属常事,我想,或许靳东哥哥曾经也是个博爱的英俊男人。
她走路相当慢,我只好扶着她,陪着她慢慢走,从进入皇廷一品到走到楼前,我们总共用了二十几分钟。
她的手背上全是苍老的青筋,但无名指上却戴着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我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昂贵的吓人。
会是靳东哥哥送给她的吗?看来,靳东哥哥不仅仅有关昕一个红颜知己,还有这位姓佟的神秘女郎。
只是,如花美眷,抵不过似水流年啊……
我拉着她,像拉着我母亲一样,上台阶时我请她小心,她笑了,温柔的握着我的手,我心也十分温暖,觉得和我母亲在一起。
等着我的佣人看见我带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十分好奇,笑着询问我:“姑姑这位是谁呀?”
家里的小女佣们年纪轻轻,都喊我姑姑,现在靳东哥哥是老太爷,靳腾是老爷,我被唤作姑姑其实没什么所谓。
我正要摇头,常静已经泡好了花茶等我去喝,她看到我身边的老太太,好奇,这位姓佟的老太太,也十分好奇的打量她。
我从这位老太太的眼神中,总能感觉出一丝不寻常,她似乎对我们家的事非常了解,否则,又怎会在出现一个陌生人时她用这种探寻的眼光打量人呢?我想,她一定是在猜测常静是谁。
我为老太太介绍:“这是我哥哥的太太。”
常静很知礼的微笑:“老人家您好,我叫常静。”
她却惊疑的看着我:“哪个哥哥?”
我一愣,她的话让我目瞪口呆,我好奇的很,问她:“老人家,您到底是谁?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似乎,我家的事,她都知道。
她不理会我了,转向常静,眼神凄苦又哀伤,继而,她苦涩的询问常静:“你的老公,是靳腾?”
“……嗯,是的。”
常静与我交换着眼神,我们都感到十分惶惑,我正想再次询问她身份时,她已经闭上眼睛,说出了事实。
“我是靳腾的妈妈。”
“……”
我和常静,懵了。
靳腾的母亲,这样一个女人,在靳家早已烟消云散,没有人提起,到了我们这一辈,更加没有人提,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她,在靳腾成长的那十几年里,这个做母亲的女人,一次也没出现在儿子面前,我没有资格替靳腾指控什么,但我心底却满满的都是对靳腾的心疼。
他是我母亲的儿子,是路斩月的儿子。
我再也不说话,我心里不是滋味,常静悄悄拉住我的手,然后对靳腾母亲说:“靳腾去公司了,要不要叫我公公下来?”
我看了靳腾母亲。
她老去的脸孔上流下了苦涩的泪水,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最终对常静点点头。
常静又看着我:“你陪着老人家。”
我们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因为我母亲的存在,家里人是不会有人称她为老太太的。
能当的起老太太的,只有我母亲,靳腾从小到大,每一个成长时
光,都是我母亲铭刻下来的,我母亲为靳腾洗衣做饭,为靳腾开家长会,为靳腾买山地车买跑鞋,还有无数个可以细数的温柔岁月。
她,才是靳腾的妈妈。
我和她面对面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说话,佣人为我们斟了两杯常静泡的花茶,味道十分馥郁,独独今天喝来,这样苦涩。
我不知道靳东哥哥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一幕,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他的心,还会不会疼痛?
不管当初这个女人和靳东哥哥、和我爸爸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在生命面前,都是小事,他们年纪已经大了,能留在世上看青天白日的时光,并不久了。
十分钟后,常静扶着靳东哥哥走下了楼梯,我站起来,眼神凄苦的望着他。
哥哥老了,白发苍苍,但身体还算硬朗,我母亲、哥哥、叔叔、姜叔叔,他们四个人,是同一年出生的,所以,现在都已经是81岁的高龄了。
“哥……”
我带着愧疚的呢喃,因为我怕他接受不了靳腾母亲的出现,可是带她进家门的那个人,不正是我吗?
靳东哥哥走下了楼梯,与已经泪眼婆娑的靳腾的母亲遥遥相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