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公主先还嗤之以鼻,只当武公公瞎说八道。待看到武公公手心里那只被梁惠帝惦记,让她和平阳互掐,而今已然蹬腿升天的红棺材头蟋蟀时,突然就愣住了。
再一次,
平安公主犹如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比起上回见到风姿出尘的少年时的惊喜;
这一次,那就是结结实实的惊吓了!
“这,这是什么,这怎么在地上。怎么在我面前..不关我事!”
平安说着,身子就跟着往后退。
她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东西就落在了自己的脚下。但她知道,只要这老阉狗回去跟梁惠帝将事情这么一说,那她平安这么多年的努力迎合,就会化为泡影。
梁惠帝一生所爱蟋蟀、美食和美人。
端看这蟋蟀排在吃食和人之前,就能预见,若是梁惠帝知晓,会是这样的雷霆之怒!她可知道,有一回平宁公主因为不小心说了一句黑将军真黑的话,自此后,梁惠帝对平宁那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有好几次,还当着众人之面,呵斥过她。
平宁后来也是惨,嫁了个光禄大夫家的次子,还是个不受宠的次子。
收回心思,平阳开始挣扎:
“不是我,这怎么就到了我的脚下了?”
平安边说边指向正前方:“都是她,是她弄死了红棺材头又生怕父王责备,就扔我这儿了!”
“你这个疯子!你这是见事情败露,就开始到处攀扯了?”
平阳公主一出声,平安就知道事情坏了。
平阳怎么会站在门槛外?对方才她一直往后退来着!
大意了呀!
平阳公主尖尖的食指险些将掌心刺破。
“你,就是你!”
平安指着平阳:“没错,就是你弄死了红棺材头又扔在我脚下的。”
平阳冲着武公公摊摊手,露出一脸的无奈:“武将军,您可要为我作证,方才您进来时,那红将军还躺在平安脚前头呢。”
武将军是梁惠帝在一次醉酒后的戏言,但是宫外头的大臣们为了攀附这位公公,有人会这么叫上一句,不过,平阳如此叫,那还是第一回。
人都喜欢耳顺之言,更遑论一个身子不完整,心灵又脆弱的公公?
武公公原本对平阳、平安两位公主的印象都差不多。这两位都是骄横跋扈的主儿,都不太讨人喜欢。
但是今次之事一出,无论是平阳对她恭敬有礼的态度,还是平阳脸颊瘦下来后清秀有礼又带着无限的诚意,都让这位身残志坚的公公生出了无限好感来。
武公公后来甚至无意中还在梁惠帝面前夸了句平阳公主的好来。后头一想,他是收了银子的,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后话,不提也罢。
单说武公公现在要走,平安公主那是拼了命的要留。
不能让这老阉货走啊,即便是走,那也得等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行。
眼看这平安公主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推脱,只听得平阳公主心烦。
她决定找个人跟她一道烦。
平阳当先一步,拿了手里早已冷却的残茶,冲着角落里的萧言嫣泼去。
,好冷!
当带着茶香的冷茶泼向萧言嫣时,本就浑身发冷的萧言嫣越发受不住了。
她倒也沉得住气。
咬紧了牙关,忍着!
萧言嫣听全了这一出变故,知道此时得忍,不然能出大事儿!
“再装,那就不是一盏茶的事儿了。”
平阳公主立在边儿上俯视躺在萧言蔷肚皮上的萧言嫣,语气中带着难掩的轻视和嘲弄。
萧言嫣犹豫了一下,勾了勾小指。
平阳公主却不想再同她上演一出:“你终于醒了”的把戏,指着那个风一吹衣袂一动,整个人就好似要飞的少年,
“去,将水吊子拿过来。”
这一壶足够萧言嫣喝的!
萧言嫣显然明白了平阳公主的言下之意,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样一个粗鲁的人面前,她自己这么一个高洁、无暇,荷花般的姑娘且得要弯一弯腰了。
不过,即便此时她同流但不代表已经合污!
心里将自己想成了英勇就义的谢道韫,再睁眼时,萧言嫣面上就又是那样一副大义凛...然...
然....然而,
“哗啦啦!”
一壶水下去,萧言嫣一脸的大义,冲刷殆尽。
她很想撇嘴哭,奈何平阳公主正指着另一壶水正冲着她冷笑。
还有一壶啊?
萧言嫣含泪看向平阳公主,顶着一头的茉莉花残茶,勉强扯了笑冲这屋里的几尊大佛福了福礼。
平阳却有些心疼,要知道妖女最爱的就是茉莉花茶啊!一会儿且得多包些回去。
“来,告诉武公公,你方才是不是见着平安抢了宏润的蟋蟀吓晕过去的?后来又是见着平安踩死红大将军才又晕一遍的?”
萧言嫣对这位平阳公主简直就是叹为观止。
从什么时候起,这位人们眼中的大老粗平阳,也可以眨着眼睛说胡话了?
萧言嫣自然不能应下,且不说她这样的人,那是不会瞎说的!就说那平安公主那性子,说她跋扈都是轻的。
萧言嫣知道,平阳公主是表面跋扈,而那个平阳公主,真真是山阴公主转世!
萧言嫣私下听二太太邹氏说过这位平安公主许多骇人听闻的秘辛事儿。
“我...”
“萧大小姐还是快些说吧,反正这屋子里就你和平安两个,不是你就是她。”
平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