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帝隐隐听说过太子同萧言嫣有了首尾,还毁了周、萧两府的亲事。故而见他过来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更别说还耽误了他会美人、斗蛐蛐儿。
精明如太子又怎么会错过梁惠帝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就是因为有传言传出,他才要同周游走这一遭,也好打消梁惠帝的疑心。
他先说明了来意,就开始自咎:
“启禀父皇,儿臣从前竟然不知阿游同世子有过婚约。当时在庄子上也是一心救人,就没想太多。待人救上来后才觉得不妥当,毁了萧家姑娘的清白。”
太子顿了顿,当着人面儿说人终究有些底气不足。他看了眼周游,见周游不为所动,一脸淡然,好似说的什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不由就松了口气,说话也越发的随意起来。
“儿臣当初虽是救人心切,奈何还是对不住秦王世子和萧家姑娘,儿臣处置得还是有些偏颇了。”
太子说完诚恳地冲着周游行了一礼,一脸的端凝样儿看得周游都叹服。
好一个太子,这一套下来不比那些唱念做打差什么。周游心头冷笑:果然是成大事不拘小节,能做太子必巧舌如簧。
周游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若非他想早早将事情敲定,还真是不想同这一对尊贵的天家父子虚以为蛇。
因为,梁惠帝居然信了。
周游目光微闪,其实他早料到了,梁惠帝可不管实情怎样,他不过是缺一个合适的理由好让太子下得台阶罢了。
周游双眸含冰,早就做不到嘻笑淡然。也就索性敛目看地,并不管前头那一对你来我往的父慈子孝着说一些废话。
太子见梁惠帝面色和缓,不禁在心里长舒了口气。这才有功夫想起周游的事情,其实他并不很想管周游,这次去秦王府也是因为念着周游在斗蟋蟀一道上有些小成,还有就是要通过他来堵一堵悠悠众口。
如今在梁惠帝挑明,梁惠帝又高拿轻放地揭过此事,对于周游的威胁,太子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不过,
太子转念一想,周游所求不过是萧家旁枝女,左右不过是个侧妃,他若是提一提,梁惠帝不会不允,那纨绔还得承他的情分,如此,甚好!
这样一想,太子的嘴角不由露出丝笑来。脸上也是尽在掌握的从容。
“这么说,周游决定再寻个萧家姑娘成就一番姻缘?”
梁惠帝看了眼周游,神情模辩。周游迎着梁惠帝深邃的眼眸,懒懒地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他正经不过一息,就开始胡说:“陛下,太子为了救人也是没办法,只我自幼就同萧府的姑娘定了亲事,定的是萧丞相的嫡女,这事儿却是不能改的。”
太子心下不由就是一个“咯噔”,总觉得这里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窍。他忙忙抬头看向周游,惊诧于他的大放厥词。这个王八世子,他要说什么?
之前接到萧言嫣的信笺,太子去了丞相府,不过萧安然只是让他当着一众人的面儿跟萧言嫣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说萧言嫣身子不适。现在想来,当时的情形不可谓不奇怪。
莫非.....?
太子摇了摇头,压下心里头怪异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他决定要稳住心神不让周游扰了心绪。再者说,周游这个纨绔能懂什么?不过是要在梁惠帝面前诉诉苦要些好处,寻些庇护罢了。
不过,这个二傻子若是公然同他作对,那么往后能不能在秦王世子的位子上做稳当,还得另说。
先不论太子心里惊涛骇浪想的这许多,但见周游说完就冲梁惠帝扑通一声跪下,恳切地说道:“陛下可发掘萧相这几日憔悴不堪?”
“周游!”
太子低低地警告着:“你要作甚?莫要在我父皇面前胡说八道。”
周游嘴角堆叠起一丝讥讽的笑。
在梁惠帝面前将萧言嫣的老底揭穿,这是他临时起意想出来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就该这么破釜沉舟,一举拿下。
如今虽不知道萧谣到底是不是萧安然的嫡亲闺女,但是萧安然既然见天在萧谣面前晃悠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他们就要付出代价。
周游从来不是个良善之辈,若非为了萧谣又怎么帮萧府查访当年之事?如今既然确定了萧言嫣并非萧相的亲生女儿,那么周游决定先给萧谣抢个庇护再说。
所以,既然太子如此盛情将他带至金銮殿面圣,他不说出些惊天秘辛又岂能对得起太子的一番好意?毕竟梁惠帝忙于红黑将军,还要兼顾绿嫔和宏润,他可不能笃定梁惠帝何时才能有空。
择日不如撞日,此时天时地利人和,不说都对不起自己个儿!
可怜太子哪里知道周纨绔短短的一段路上,就变了心思?
抑或,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参透面前的这个纨绔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想的是什么?
嗬嗬!
周游兀自在心底冷笑,就凭太子色胆包天不过是见了一面,就敢在心里惦记着萧谣,他这回不将事情一次解决,岂不是同前世的周游毫无二致?
“周游你是何意?”
梁惠帝有点乏了,没有美人、没有红黑将军没有少年的梁惠帝,不多时就对这里的人和事兴致缺缺,人也恹恹,更提不起半点儿的兴致。
按说,也怪不着梁惠帝,这会儿其实正是梁惠帝偎红倚绿斗斗蟋蟀的好辰光。如此良辰他还要督促宏润快些将《斗经》写好。《斗经》虽则才开了个头,但是写得言之有理、言之有物,比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