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萧谣突然就不别扭了。也许天意如此吧,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吧。想起萧相不甚好的前世,萧谣暗自下了决心,既然担了人家闺女的名分,那么往后她也会竭尽所能护住他们。
若是萧安然错认了自己日后又找到了亲生闺女也不怕?
萧谣虽想得豁达,到底还是有些难受。她咽下突如而至的苦涩,酸酸地想若果真有那样的时候,那就权当自己偷来了一段美好时光。
谁不喜享天伦之乐?谁不向往有父爱兄慈?她也是个俗人,又岂能免俗?就这样吧,权当满足他们此时的一份拳拳爱女护妹之心吧!
若是这样,好像也挺好?
想至此处,萧谣也就不再纠结。看着萧安然忐忑不安地边说边看,萧谣心中涌出一股酸涩,眼眶一热就冲着萧安然莞尔一笑。
她笑得真心,落在萧安然的眼中,自然就看成是萧谣认下他这个亲生父亲了。
萧安然不由欣喜万分,心里更是越发的激动。他还以为自己且要费一番嘴皮子,却不料萧谣居然如此的豁达。
许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激荡之情,亦或是情绪难耐不知如何平复,只见他猛地就站了起来,心里涌起股念头,这就是他的女儿,想抱一抱这个十五年来不曾在身边的女儿,待走到她跟前儿看着萧谣秀美的面庞,萧安然这才有些惆怅地发现:女儿已然长大了,不似小时候了。
这么一想,萧安然觉得自己亏欠萧谣的太多。他讪讪地收回了手,见萧谣疑惑地看他,忙说道:“想给你斟些茶水。”
心里却在想着萧谣同周游的赐婚,越发觉得酸涩难当。他萧安然如花似玉仙女儿般的闺女居然便宜了那小子。又想起周游在南诏的处境,萧安然面对萧谣难免有些心虚。
周游在南诏处境艰难,他虽出手帮忙劝梁惠帝莫要派周游,但是周游毛遂自荐,他也无法。想到此处,萧安然又有些生气,无论是作为丞相的他好,还是身为萧谣的父亲也罢周游贸然前往南诏,他是不赞成的。
奈何,周游不肯听人劝,梁惠帝身体抱恙也不得见。他多说无益,也就只好斟酌着往后多给周游些助力了。
萧谣看着才斟满的茶盏,默默地饮啜几口后便递给了萧安然。萧安然兴高采烈地接过将其斟满,想着同闺女诉一诉离情,闲话下家常。
萧安然动了动唇角:奈何,想问的很多,想知道的也不少,萧相也曾在朝堂上舌辩群雄过,但是面对上萧谣孺慕的双眸,满心的话全都话成一句感慨:“这么多年,过得还好吧?”
萧谣点头,除却被萧言芳那几个言语讥讽过,虽无父无母,但是丁婆婆真的将她照顾得很好。不说吃穿不愁,即便是琴...嗯,不说琴,她在诗书棋画也多有涉猎,更别说丁婆婆还将她养得如此美丽婀娜如此聪慧。
萧谣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听得萧安然是既欣慰又心酸。他的谣谣养得如此之好,好到萧安然觉得骄傲。放眼京城,萧安然想了半天也没觉得哪家女儿胜过萧谣。
——虽然他见过的闺秀其实也并不多。
但是一想到如此好的萧谣没在他身边成长,萧安然的心里就有些发酸。虽然悔恨无济于事,但是萧安然深夜辗转对月兴叹时,总会有无限的惆怅。
萧谣眼见面前的萧丞相一时欢笑一时嗟叹,心知他想的是什么。忙酸涩着眼睛劝道:“您不必自责,我就不说那些您也不知情并不能怪您的话了,这不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咱往后头看。”心里却在想,这要真是我的亲生父亲就好了。
“是呀,萧谣说得对呀!”萧安然哪里知道萧谣的这些心思,只决定萧谣说得很对。更被她的话安慰到了。
他觉得自家闺女哪哪儿都好,随口就称赞:“要不怎么说还是女儿好呢,你娘从前就说‘闺女是贴心的小棉袄’比你哥哥要强多了。”
萧谣:“..”想不到从未见过的萧夫人居然是个如此睿智的人。不过,小棉袄是什么物件儿?冬日里穿用的?她才想开口问,却听见门口有人幽怨地叹息:“父亲大人这是有了妹子就不要儿子了么?”
这声音熟悉的萧谣不用想就知道是萧诏。萧谣抚额,想不到翩翩佳公子萧诏居然还有如此酸酸唧唧的时候。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萧诏一来让书房里的一板一眼对答的两人都松了口气。
萧谣是觉得同萧安然不熟不知说些什么,萧安然则纯粹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女儿才认下他而愈发地小心翼翼着斟酌着措辞,生怕一个不留神会让萧谣不满意。
萧诏看看萧安然又瞧瞧萧谣,嘴角不由翘了起来,冲着他二人就是一通傻乐,尔后又道:“唉,父亲不吭声,这是默认了?”
萧安然先偷偷看了眼萧谣,见她笑意盈盈这才长舒口气教训萧诏:“什么默认,放在明面儿上来告诉你,从此以后,你的地位一落千丈,你妹妹排在你前面。”
萧诏怪叫一声,捂着胸口,一副受伤不浅的样子。看得萧谣直乐。
萧诏见她如此越发闹腾,还要萧谣抚慰他受伤的心,“谣谣,珍馐馆的水晶饼给为兄来几盒吧。”
萧谣暗赞萧诏会来事儿,这水晶饼本打得本就是萧安然清正廉明的噱头。经萧诏这么一说,萧安然自然会对她这个半道儿才认的女儿又多出几分喜爱来。
虽然萧安然现在对自己愧疚不已,愧疚或许会让萧安然对她是生出几分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