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把她抓回来,然而心中残余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这段感情已经透支了他太多的精力,让他精疲力尽。
他不想再去尝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若要离开他该怎么办撄?
她像一阵风,带着不确定,是他无法控制和抓住的,他不知道她哪天就会消失不见。如果不能相爱相守,还不如相忘江湖,免得更加痛苦偿。
如果她真的能回去那个世界,或许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而对他来说——此生已许国,天下苍生才是他需要记挂的,至于情爱这些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他生命中。
然而,一切真的能这般理智地继续下去吗?
夏侯策睁开眼睛,起身走出门房,门外,董迟悄然进来了,“王爷,宋小姐出府了……”
“派人护送她回去。”夏侯策沉声道。
“是。”董迟随即出去了,然而等他走出府门外时,却不见宋依依的踪影。
“大人,刚刚太平侯府的马车和护卫过来了,送宋小姐回去了。”门前的侍卫答道。
“是么,倒是来得快。”董迟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在想今天的事情,看刚刚王爷还有宋小姐的样子,这次这两人可能真的要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色深沉,宋依依已经回到了家中,脸上已经擦拭干净,没有什么痕迹,只有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显出她之前哭过的痕迹。
刘氏在家中等候,见她回来神色不对,蹙眉拉着她回了闺房。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刘氏问道:“你这脸色不对啊,是不是出事了?”
“我没事,娘,只是想跟您说一声,我跟摄政王的婚事,可能要告吹了。想来,他很快就会去跟太皇太后禀报解除婚约。”宋依依的声音很是平静,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刘氏吃了一惊:“解除婚约?”她打量了女儿一眼,蹙眉不满道:“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我这样子娘看是哭过了吧?这混小子——居然敢欺负我女儿!亏他之前说得那么好!”
刘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怒气冲冲:“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说退婚就退婚啊,他以为我家女儿是什么,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
“娘,这事不怪他,是我的问题。”宋依依扬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有些疲惫沙哑:“不关他的事,娘不要再去找他了。”
“你这不争气的丫头,到现在还替他说话!”刘氏恨铁不成钢地怒瞪她一眼。
“我跟他的事,不是娘想的那样,他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自己的问题,这婚约解了便解了吧,娘,我想先睡了,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吧。”她起身朝床上躺去,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
“你真是要气死娘啊。行行行,退婚就退婚,他不想娶我女儿,我还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呢。你爹说得对,咱们家又不打算攀附富贵,平平淡淡就好,要不是看你喜欢他,老娘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刘氏走到床边点了点她脑袋没好气地道。
宋依依没吭声,刘氏拿她没办法,叫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一会也打着哈欠离开了。
被子里一片安静,直到许久后一阵颤动,像有人在哭泣。
从摄政王府出来到家中,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滚落了下来。
夏侯策,他不要她了,哪怕她再如何挽回,这段感情还是趋于死亡。
他对她用情不可谓不深,只是,他们两个人却很难再在一起了。
情深缘浅,如之奈何?
有时候她宁愿自己从未来到这里,从来不认识他,那就不会有这样的两难,只是她没有分身术,又能怎么办?
对得起这个,就注定对不起那个,最后,终究是她里外不是人。
她不明白,上苍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宋依依心中一阵迷茫,只觉得心中一片窒闷,只是不过多久之后她终究还是擦干眼泪,起身把那焦黑的镯子拿了出来,沉默地凝视了半晌。
哭泣不能解决问题,她已经做的决定不会因此改变,是去是留,都不会变化。如果上苍真的要如此待她,那她同样倔强,她不信命,更不信世事绝对。
再怎么艰难,她还是会一直走下去!
……
“宋小姐已经回到侯府了。”宣王府内,一个黑衣侍卫躬身禀报道。
“下去吧,继续盯着。”
侍卫应声退下,室内便只剩下萧清城一人,他坐在床上,宝相花织锦的纱帐低垂,床头一盏铜灯光线幽暗,萧清城只着了中衣,一副准备入睡的样子。
此刻,他乌发披散下来,桃花眼儿微眯着,似乎在盘算什么,邪魅的脸庞在幽暗的光线下半明半暗,他漆黑的瞳仁转动着,红润的唇瓣边挂着一抹笑容,似冷似讽。
“我的小依依,你就那么爱他么?可惜,他够绝情,不愧是夏侯策。”
萧清城嗤笑一声,黑眸中藏着深深的嫉妒,只是又有几分轻松。不管怎么说,夏侯策自己要放弃的,他为什么不抓住机会?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可以等,她现在还爱他,以后呢,三年呢,五年呢,还能一辈子爱夏侯策?
至于夏侯策,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主上,有密信。”
暗卫悄然而至,送上了消息。
萧清城打开信,看到上面的内容,嘴角勾起:“还真是有趣,夏侯策,你就好好享受吧。”
信纸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