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华赶紧起身,拎着裙摆就追。她太笨了,才迈脚就踩着了自己的裙摆,一头栽进了沙子里。
“扶她起来。”
青鸢扭头看她,向冷阳挥挥手,一步也未缓,像灵活敏捷的小鹿,三步并一步,大步跑上了沙丘,再往沙子上一坐,直接滑了下去……
汉仪被几个粗壮的仆妇摁在地上,有人还踩在她的背上,恶狠狠地骂,“你想干什么?王妃是你能见的吗?”
“我要见王妃,王妃娘娘,耀然哥哥不好了。”
汉仪被摁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哭喊。
“谁大吵大嚷的,吵着主子休息。”有管事的大声呵斥。
“是天烬的贱婢。”仆妇黝黑的脸扭曲,用力地踩着汉仪的背。
“贱婢怎么能到贵人这里来?”衣着厚厚裘皮的管事们围过来,把汉仪从地上拖起来,捏着她的小脸乱摇。
“我是云罗郡主,宏王妃,不是贱婢,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你们怎能对家眷如此……”汉仪急促地喘着,力图争辩。
“我呸……天烬迟早都会被我们大元烧成灰,还有你们云罗,全是恶魔,你们一个一个都会烂死在烂泥坑里。”仆妇往她脸上狠啐一口。
“求求你们,先让我见王妃。”汉仪绝望地跪下去,向众人磕头。
“好啊,你想见王妃……”有个妇人笑起来,一眼看到抱着双臂在一边看热闹的侍卫们,眼睛一亮,跑过去,拽了两个过来,拍着两个人的腿说:“你从我们大元汉子的胯下钻过去,我就让你见。”
侍卫们也笑起来,抖了抖腰,把腿分开。
汉仪抬头看了她们一会儿,趴了下去,往两个人的腿中间钻。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向两个侍卫连连使眼色,侍卫会意,把
腿
一夹,把汉仪的小身子给牢牢地夹住了。
汉仪吓得连声尖叫,大声求饶。
“放开我,你们放过我。”
众人大笑起来,凑过来,揪着汉仪的头发摇晃不停。
“明儿就让去让你当营ji,让你尝尝什么人尽可
夫。”
“瘦得像鸡崽一样,男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
“看这小屁
股,肯定经不起几回压,就散架了。”
妇人越说越大声,肆意嘲笑汉仪。汉仪在人群里,就像一朵被碾得快枯萎的花,苍白的唇不停地颤抖着,除了哭,再没有任何办法能摆脱这样的困境。
青鸢加快脚步,冲过来,一脚踢向前面那侍卫,怒斥道:“放开她。”
众人见是她过来了,又惧,又不服气,互相看了看,退到一边给青鸢行礼。
“见过王妃。”
“王妃吉祥。”
青鸢扫了他们一眼,解开披风披风,包住冻得发僵的汉仪,“汉仪快起来。”
“阿九王妃,”汉仪的眼泪滚滚而下,用力抓住青鸢的手,哭道:“耀然哥哥不好了,求你,让大夫去看看他吧。”
“王妃,她可是云罗人,天烬人的王妃,可是我们的仇人,她的死活,那都是她应得的。”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
“我可以死,王妃请救耀然哥哥,他是好人,他并没有做错事啊。”汉仪泣不成声,连声哀求,“他腿上的箭伤,已经烂了,若再不治……这腿就没了啊!”
“烂得好,活该!”妇人们又吵嚷起来。
“王妃快松开这个贱婢,以免脏了自己的手。”管事的上前来,堆着笑脸,用力地拽汉仪。
“你退下。”青鸢搂紧她的身子,厉声呵斥拦在面前的女人们:“本妃要做什么,轮不到你们教本妃,战
俘的事,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划脚。都回到自己的主子身边去,今晚的事本妃就不向王禀告,若再继续为难本妃,本妃定不轻饶。”
妇人们都知焱殇对她极其宠爱,哪敢再与她对抗,赶紧退开,眼睁睁看着她带走了汉仪。
“在哪里?”青鸢扶稳汉仪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声问她。
“我这几日帮着做杂役,他在马车上。”汉仪哭道。
青鸢微微放心,至少君耀然没被关在笼子里了。她不敢说大元人残忍,毕竟天烬人以前的残忍不输此时的大元人。恶恶相报,
无穷尽。
马车倒还不错,出乎青鸢的意料。
君耀然躺在一堆棉被里,青鸢一眼就认出这是她那日搬去豹房的被子。若无焱殇发话,君耀然一定没有马车,也没有这些锦被。至于汉仪做苦役,这是大元人的传统,主子小姐们尚且要刺绣作活,何况是一个战
俘呢?
“耀然哥哥,阿九王妃来了。”汉仪爬上去,抱起君耀然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心痛地摸着他削瘦发青的脸,哭个不停。
青鸢小心地揭开了被子,君耀然的腿确实已经发炎溃烂,散发着一阵恶臭。
“没有大夫医治吗?”她拧紧眉,小声问。
汉仪抹了一把眼泪,轻声说:“有是有,但是……每次来都很不耐烦,上药也很粗鲁,疼得耀然哥哥死去活来,而且药也不好,都是些渣子,包扎伤口布也是烂的、脏的,我每天洗,但怎么都来不及换下染血的布。”
“不哭,小仪不哭。”君耀然醒了,粗喘着,拉紧她的手。
“耀然哥哥……”汉仪抱紧他,亲吻着他的额头,抽泣着说:“我说过阿九王妃会帮我们的,我们先把腿治好……”
“王妃,拜托你,把汉仪放回去吧。”君耀然强撑着,想坐起来给青鸢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