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乾脑子再度清醒之时,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一阵吵吵之声。
“爹,俺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救了这少年性命,这少年就算拿他整条命来报答你都不为过,现在我们只是要他的兵刃,这根本就不过分。”
“不行,二子,兵刃于武者来说,就是命根子,就是另一种层次上的性命,俺搭救这少年,不过举手之劳,岂能挟恩图报?”
“可是爹,大哥欠下的一大笔赌债,俺们是真的没钱还啊,王二狗他逼咱们逼的如此凶狠,明天晌午之前,再不还钱,王二狗肯定会将这事介入官府之中,大哥白纸黑字的写下了借据,若是官府介入,俺家的屋子不仅会被扣押,俺爷俩都会被下大狱啊,到时候,让娘亲和妹妹两人怎么过?你认为王二狗那人渣会放过娘亲和妹妹么?”
旁边有女子嘤嘤啜泣的声音传来,那个中年男人沉默,大约半盏茶功夫过后,才长叹一声:“造孽啊,都是大刚这个畜生,不学好,滥赌,才把俺家害的这么苦!”
“但人生在世,必须要有原则,那是人家的兵器,就算再值钱,也不是俺们的,俺们不能拿,孽是俺儿子造的,我来担,没有钱,俺就把俺这条老命赔给他们。”
“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你那个无谓的原则,能换钱么?大哥还在他们手上,如果爹你还要坚持自己的原则的话,那这个原则会把你,把大哥,把俺们一家都害死的啊!”
“够了,大牛,你若还当俺是你爹,就不要再废话。”
“爹,你当然是俺爹,但为俺们这个家,为了娘亲和妹妹,这事,俺绝不能听你的。”那个青年的声音很执拗,他朝着楚乾走来:“爹,这少年的这柄剑,俺拿定了,拿它换了钱,还了大哥的赌债,剩下的,就给你和娘亲,妹妹,过好日子。”
“等这少年醒来,如果真的要怪责,那我就把俺这条命赔给他,爹你说过,兵器就是武者的性命,俺拿了他的命,就一命换一命,公平合理,天经地义。”
“站住,大牛,你不能胡来,这柄剑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这少年,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若他醒来,因此发怒,恐怕会牵连全家。”
中年人声音有些急,这少年的那柄剑,通体暗金,隐隐透露出的锋芒,就能令他心惊胆战,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头蛰伏的洪荒凶兽,似乎一旦暴起,就能将他彻底吞噬。
况且这柄暗金长剑,竟重达上万斤,他和他二儿子都是天生大力,是这个镇子上数一数二的猎户,但却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动用铁车,方才将这柄暗金长剑给拖回来。
兵器尚且如此神异非凡,那兵器的主人,也就是这个少年,又该是如何惊艳绝伦。
中年人想象不出来,但他至少知道一点: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俊朗阳光的少年,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青年愣了一下,他是亲身体验过那柄暗金长剑的重量的,自然也知道那柄暗金长剑不简单,但仍旧朝楚乾走来。
“就算这少年不是普通人,但爹你好歹救了他的性命,俺不管了,俺不能让大哥的赌债连累我们一家,那王二狗的手段,爹你不是不知道,我们镇上有多少人家,都被他弄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家。”
少年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惧意,他脚步更快了,很快就走到了楚乾身边,就要伸手去抱那柄放在楚乾身边的暗金长剑。
“这位大哥,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在这里么?还有,你们遇到什么事了?或许,我能帮你们。”
楚乾醒了,此时的他感觉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前所未有的好,被那颗血色眼睛吞噬而去的灵魂力量,不仅重新被补齐,且在质量和厚度上,更是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充沛的灵魂力量,让他的五感六识更加敏锐,让他此时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够将方圆十里之内,一草一木,一花一虫的最细微动静,尽数把握。
身体中的五脏六腑,筋络血管,也统统复原,血流如汞,缓缓而流,每一滴鲜血里,都仿佛蕴藏了无穷的力量,他呼吸之间,都有轻微的雷音吞吐,轻轻翻转身体,体内骨骼都会啪啪作响,这是气血强横到了极点的表现。
他甚至还感受到,他的身体血脉之中,多出了一股他无法理解的微弱力量,这种力量,蕴含了磅礴浩荡的生命意蕴,并且还有一股神秘的意蕴缭绕其中,隐隐间,仿佛将他的所有血脉,都掩盖下来,仿佛将他整个人,隐藏在了这片天地之间,仿佛天地之中,就没有存在过他这一号生命个体一样。
‘那颗以尼古拉-杜库拉前辈的本命精血练就的黑金神丹,果然神奥无穷,那股隐藏了我血脉气血的神秘意蕴,想必就是尼古拉-德库拉前辈的生命气息,有了这股气息,那血修罗领主血浮屠就再不可能算计到我,我算是暂时安全了。’
楚乾在暗暗检查自己这具近乎于新生的身体,对于尼古拉-德库拉的大神通手段,他情不自禁的暗赞,这个时候,那个青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要拿他的玄金斗天重剑。
楚乾自然出声喝止。
不过他记得,自己当初服下黑金神丹之时,是在一片山林之中,此时却身处一个光线有些昏暗的小屋之内,这必然是有人趁他昏迷之时,将他搬运至此。
而听方才那中年汉子和青年的对话,似乎是那中年汉子救了他的性命。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