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瑾足足弹了一日的琴。
此时日暮降临,夕阳晕染,霞光满湖。
“嘿嘿,阿瑾,你要笑,对,笑。”夏莎用手指比划着微笑得弧度,十分有耐心得纠正北唐瑾僵硬的表情。
“对,嘴唇弧度,再弯一些,上扬一些,对,眼神,对……嘴角……”夏莎盯着北唐瑾,一遍又一遍说着。
这一日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仍是感觉口干舌燥。
“来,夏雨,你也跟着阿瑾学,笑……”夏莎又将头转向另一边,看着坐在北唐瑾对面,素手抚着琴弦的美人儿。
叫夏雨的美人儿随着夏莎的声音,嘴唇弯起,眼神妩媚,婉转温柔。
夏莎却是脸色阴沉,道:“嘴唇弧度太大,眼神太魅惑,哎!你都看了一天了,阿瑾的眼神不是这样的,要笑,却是笑不达眼底,哎呀,阿瑾又不是卖笑的,笑得没有这么魅惑!眼底要冷,眼角带笑,眼神要有神采!再笑一次!”
夏雨又笑,娇美端庄,雅致温柔,夏莎彻底要绝望了。她只好又将目光转向北唐瑾,笑道:“阿瑾,再笑一次,这个丫头着实太笨了!嘿嘿!”
北唐瑾冷哼一声,道:“笑笑笑!我笑得脸都抽了!天色已晚,就到此为止吧!”北唐瑾说完,已经拂袖而去。
“哎?阿瑾,阿瑾!”夏莎快步追上北唐瑾,赔笑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继续,嘿嘿。”
北唐瑾没有理会对方,心中却是想,明日她绝不会来了!她这一年都不想再笑了!
送走了北唐瑾,夏莎一阵发脾气道:“你这丫头真是太笨了,让你学个笑,你竟一天也没学会!真是浪费我用的一番心思啊!”
夏雨心中很委屈,心道:北唐姑娘的笑本来就很难模仿,她学不会正常啊,再者了,公主您看了被唐姑娘这么多年,也未必会她那般笑啊!居然还说她笨,真是的!她好歹也学像了三分啊!
这时候,夏风从外面走进来,劝慰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北唐姑娘的笑最是难学,这也怪不得夏雨。”
“哼!难学么?我倒是不这么觉得!若是阿瑾明日不来,我便教习你吧!”夏莎瞥了一眼夏风,冷哼一声。
“公主您要教习属下?”夏雨有些不可置信,那表情像是夏莎根本就不会北唐瑾那般的笑。
“怎么,你这是不相信本公主能学得像?”夏莎斜斜瞟了一眼夏雨,很是不高兴。
夏雨笑道:“公主您给属下笑一个瞧瞧。”
这回答,就是不相信夏莎能学得像北唐瑾的笑。
“哼!你们瞧好了!”夏莎很是不满!嘴唇一勾,眼神一动,笑了起来。
夏风和夏雨见了,相视一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夏莎一脸的奇怪,问道:“你们为何发笑。”
夏风递给夏莎一面镜子,道:“公主啊。您自个儿瞧!”
夏莎接过镜子一瞧,自己也呆住了,她的笑容太过魅惑,根本就一点儿也不像北唐瑾!可是,夏莎并不觉得是自己学得不像,而是她这张脸不管怎么样都是妖媚的!
“若是本公主换了一张脸,准保像了!”夏莎一脸自信。
夏风和夏雨听了,又笑了。
夏莎直瞪着他们。
三日后,还是湖心亭,琴音袅袅,飘逸入云端,意境深远,宛如烟雾缭绕。
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又时而欢快,又时而忧伤,情入琴音,如入云雾之幻镜,听美人之忧噖。
花涧月走到湖边,早就被琴音所吸引,驻足倾听,寻找声源,只见那隔着纱缦的湖心亭之中,一截白色的衣角随风飘荡。
他第一感觉便是,这弹奏的人定是北唐瑾,于是他脚步匆匆而去,越走越近,他望见那纱缦浮沉间,一双素白的手指,拨弄琴弦。
纱缦掀开,美人眼神带着寒意,神色专注,只在琴上,只是,瞧见花涧月的步入,那琴声便戛然而止了。
事实上,倒不是因为花涧月的来访打扰了她弹奏,而是,她方才的手指根本就是在琴弦上比划,真正弹琴的人还在帘幕的后面,她若是再弹下去,就要露馅了。
“玉容,真的是你!”花涧月一阵欣喜,复又问道:“玉容为何孤身一人在此地?”
易容成北唐瑾样貌的夏雨冷着脸容,背对着花涧月,声音清冷,道:“国公爷曾许诺见我绕道的。”
花涧月欣喜的脸容立即变得僵硬,神色灰败,道:“玉容说得是,我此刻便离开!”花涧月不舍得转身。
夏雨又立即道:“昔日国公爷也帮了玉容许多,此日相遇,想来也是一场缘分,国公爷在此地坐坐也无妨。”
本要步出的脚步立即停了下来,花涧月欣喜得转身,狭长的眼睛全是笑意,道:“真的么?玉容,我真的可以在此处坐坐么?”
夏雨怕穿帮,始终板着脸。
她笑学不会,这冷着脸倒是能学七分相似的。
“青笋,为国公爷上茶!”公主之所以要她扮成北唐姑娘的模样,其一是她的身形同被唐姑娘相似,更重要的是,她会模仿人的声音。
易容成青笋模样的夏风端着茶走了进来,她微微低着头,面色恭敬,倒上了茶,然后立即退出。
夏雨不看花涧月,手指拨弄着一旁的香鼎,目光瞟着花涧月,见对方喝下那杯茶水,嘴角勾起。
这么些日子以来,公主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令这位国公爷喝茶,或者喝酒,对方都一点儿也不沾,可是,这换了北唐姑娘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