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馆,一楼餐厅里摇曳的烛光小小地吓了菲恩一跳,在深夜里看上去就好像是飘荡的幽灵一样,怪吓人的。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在餐厅里?
“你回来啦。”坐在唯一点着蜡烛的餐桌旁边的人影听到动静抬头,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十一?”菲恩有些意外,她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你怎么没去休息?”
“突然觉得有点饿,所以……”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微微垂眸掩饰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好在烛光不是很清晰,为他的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罩。
菲恩扫了一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哦”了一声。
“你的钱包拿回来了吗?”
“当然,那种小贼本小姐还不放在眼里。”菲恩翘起嘴角,晃了晃失而复得的钱包。
“那就好。”十一说,顿了顿,神色更加不自然地表示,“咳……我不小心叫多了夜宵,你要是饿的话也可以吃一点。”说完,不等她说什么,飞快地起身上楼。
菲恩愣了一下,随后对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缓缓勾起嘴角,心里弥漫上一股温暖的感觉。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她想。
以最快的速度吃完夜宵,菲恩打着哈欠摸着楼梯的扶手上楼,忽然,脚下的步子一顿,警惕地回头朝身后望去。
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自己?
身后的餐厅内一片安静,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稍微驱散了一些室内的黑暗。
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是错觉?
她皱着眉想,顺便晃了晃因为困倦而有些迟钝的脑袋。
算了,管它呢,睡觉最大。
第二天,菲恩又一次一觉睡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来。她放松地舒展四肢呈大字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慢悠悠地睁开双眼,入目所见是熟悉的浅棕色带有明显的木质纹理的天花板。
咦?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视野内朦胧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天花板还是那个天花板,只是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行字。
一行血字。
“交、出、脑、袋、不、杀?”她逐字念出那句话,念完以后脑门上降下三条黑线。
什么啊……脑袋都没了,杀还是不杀有区别吗?
血字的右下角还有一个疑似落款的图案,同样鲜红粘稠刺激眼球,是一只圆滚滚肉嘟嘟不知属于哪种动物的小脚印,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她盯着那只胖足印看了一会儿,暂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它。
说起来,这行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会遇到这种充满悬疑色彩的、一般只有在杀人事件里才会发生的情况,啧啧,绝对是最近好事做多了,人品值太高。
这样发了一会儿呆后,她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熟练地整理好仪表,打开房门叫住一位正好经过拐角的服务员。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服务员微笑服务。
“我房间楼上的那间房有人住吗?”她朝上指了指。
“那间房暂时没有客人入住,请问您是需要换房间吗?”
“不,没什么,只是随便问一下,谢谢。”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小姐。请记得给我全五星好评哦,我的工号是g03。”
“……好的,你可以走了。”
这家旅馆一共三层楼高,一楼餐厅,二楼和三楼都是住宿的地方。菲恩直接从自己房间的窗口翻了出去,轻松跃上上面那间房的窗台进入里面。
楼上这间房刚刚被打扫过,空气中透出一股干净清爽的味道,阳光透过大大敞开的窗将温暖送进来,偶尔有清风吹起垂挂在两侧的窗帘。
她在房间里缓慢地走了一圈,视线跟随着脚步移动,然后,停在了某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正是楼下房间天花板上的血字所在的位置。
除此之外,刚才走过这里的时候,她隐约感到脚踩上地板时发出的声音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菲恩蹲下身体,仔细盯着木地板看了一会儿,眼里忽然微微一亮,伸出手去——
这里的一块木板原来是可以打开的,边缘处有一个不细看不容易发觉的细细的凹槽,指甲刚好可以伸进去,打开以后,里面是空心的,最底下有一块高出来的木块牢牢地嵌在周围的木板中间,木块的顶面是长方形,由上往下逐渐收窄,目测是一个倒过来放置的四棱台。
她用了一点力把木块拔.出来,露出底下的洞口,从洞口朝下望去,正好可以看见下面她的房间里的大床,而木块的底面果然写着那一行血字:交出脑袋不杀和胖爪印落款,血红色的痕迹还没有完全干掉,黏糊糊的看起来有点恶心,用指尖沾了点在指腹间摩挲了一下,然后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只是红色的颜料而已。
菲恩想起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楼上传来的响动,有些无趣地撇撇嘴,原以为血字、或者应该说红字的出现是凭借了某种玄之又玄让人查探不到任何线索的高明手段,然后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每天都在她醒来的时候吓唬她,直到无声无息地把她解决……实际操作原来这么简单。
不过,这到底是谁干的呢?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还是出于某种不明目的的报复?或者警告?
下楼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十一和莎娜坐在餐厅角落里靠窗的一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