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沈哥哥又是谁?为什么这声音如此熟悉,可它的主人自己却一丝半点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这声叫喊似乎曾多次听到过,可一旦细细思索头颅中只剩下针扎般的痛楚和一片空白?又为什么……此刻的自己,心中会如此酸楚?
不知不觉鼓乐声渐渐远去,玄震稍稍恢复了些神智,发现自己已半靠在一个巷弄的砖墙上,原本扶着额头的那只手此时却是紧紧抓着胸口。指节早已泛白,衣襟亦是皱作一团,便是与妖兽相斗之时也从未如此狼狈过,在琼华派中更是一向以稳重的大师兄模样示人的他,此刻却是脑中一片恍惚。
锃的一声,阴暗的巷弄中一道绚丽光芒闪过。玄震几乎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面前荧光透亮的春水,呆呆地望着剑身上倒映着的那张面孔。但见脸白如纸,双目茫然,原本整齐束在玉冠中的乌发更是凌乱地横出几缕,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气度风范?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外面的人声鼓乐声俱已散去,久到头顶的天穹一片漆黑。玄震睁开双目,只觉手足酸麻,胸前硬硬的硌着长条条一物,他慢慢抬起上身低头去看,发现原来是春水剑正横于怀中。
我这是怎么了?玄震怔忪地将剑柄握在手里,扶着砖墙缓缓站起,方挺直腰背便觉一阵头昏脑痛,自从随师尊修行强身后还是首次体会到这种苦楚,玄震只觉一阵难受,却不知这感觉到底是来自何处,是身体上还是内心中。
“啊,对了……要找客栈……”他喃喃自语道,缓缓将剑收回乌鞘中,慢慢朝巷外走去,一面顺手轻轻拍打拉平身上的衣衫,待到走回大街上时,又成了昆仑山琼华派那个永远稳重大方的大师兄。
夜色深沉,一股寒风自街那头卷着几个破灯笼刮了过来,那皱成一团的红纸在柳府门前翻滚了几周,恰恰撞上玄震的靴尖,长身玉立的青年道长不过微微一怔,侧目望了望紧闭的府门,目光毫无所觉地在门上那个大大的红喜字上一扫而过,接着摇了摇头,继续缓步朝前走去,全然不知自己是否……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