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里,一男一女相携并肩行走,两个人身上穿着粗陋的麻布衣服,身后背着半人大小的竹篓子,头上戴着竹编的帽子。
男人的手一直拉扯着女子的衣角,看上去极为恩爱,不少路人也只是瞄了一眼就没有多少兴趣了。
两旁的古道上,不少小商贩在呼喝着,招揽生意。
热气腾腾新出炉的包子,还有正从烤炉里拿出来的烧饼,还有冒着热气的馄饨,红果果的糖葫芦牵着某人的神经线一路飘过。
咕噜,口水咽下。
司徒绮月下意识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貌似很久没有挨饿了,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可言喻啊。
“饿了?”男子窃窃的低着头,问道。
虽说有点丢脸,但是司徒绮月却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你发誓不逃跑,我就给你买个包子吃。”吴越眼珠来回在两旁的人身上扫过,这几天司徒绮月只要有机会就淘宝,甚至给她下毒都没用,照跑不误。
想想也是,跑回去有药神谷的神医呢,毒算什么?想到这里,吴越也明白的放弃了下毒,时局不利,毒药也是要省着用的。
后来,吴越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饿着!只要饿了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再也跑不了多远了。
“恩恩!”司徒绮月毫无气节的点了点头!吃饭最大!
吴越走到一个包子摊子前,掏出了两块铜板递了过去,接过了店老板递过来的一个包子直接就给了司徒绮月。
周围的路人见此纷纷指着说,这个男人真不错,仅有的钱买一个包子还给自己的女人吃,自己却不舍得,嫁人就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啊。
听到这话,吴越竟然含羞带怯的挠了挠头,扭过脸看着司徒绮月,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
“咳咳!”司徒绮月突然干咳起来,救命啊。俗话说一口唾沫一个钉,人言可畏啊!
一边咳嗽一边翻着白眼的司徒绮月郁闷死了,她可是知道吴越那只背篓里面不只有无数的金银锭子,还有好几块很值钱的玉牌子,甚至夜明珠都有好几颗。
这些是吴越离开京城的时候顺手抄了一家拿到的财产,而现在他却只给她吃两个铜板的包子,一天还只有一个。
能不郁闷吗?能不难受吗?
好赖她也挂了一个王妃的名义啊,如今流浪不说,甚至都吃不上饭了。
此时此刻,司徒绮月的心情简直就想作诗了。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绮月被狗咬啊!
“娘子,娘子,你怎么样?”人前一直扮演老实憨厚相公的吴越顿时急的跳脚。
卖包子的老板见此,连忙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了吴越,“给你家娘子喝口水。”
司徒绮月“小心翼翼”的端着水,突然脚下一阵不稳,将水泼在了吴越的身上,顿时一片湿气冒了出来。
一碗热水在寒冬天泼了出去,虽然不烫,但是那感觉,啧啧。
“相公,你怎么样?”司徒绮月顿时大惊,连忙扒拉着吴越的衣服,“快脱下衣服吧,不然会感冒的。”
“是啊,是啊,这媳妇可真贤惠啊。”
“快脱了吧。”
众人哄笑着,羡煞这一对夫妻的感情好,也在一旁搭腔。
吴越脸色漆黑,咬牙,勉强挤出笑脸,“没事,区区一碗水,不算什么。”
司徒绮月双手捂脸,泣声传出,“都是我不好啊,浇了相公一身水,这大冬天还要走出几十里地呢,要是冻坏了这可怎生是好啊?我的天哪,没法活了!”
嘴里大哭着,肚子里笑的快要抽筋了,司徒绮月只觉得这古人说话的方式其实也是有优点的,那就是哭起来特别像是唱曲。
果然,有不少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卖包子的店老板手里拎着一件棉布褂子走了过来,“壮士若不嫌弃,就换上衣服在赶路吧,这衣服乃是老夫小儿的,如今也穿不上了,看身形,与壮士差不多,莫要再让你家娘子担心了。”
“是啊,换上吧。”
“换上吧。”
“多好的媳妇啊!”
看着吴越黑着脸将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黝黑的胸膛,司徒绮月连忙低下头,站在了吴越身后。
众人见这小娘子居然还害羞,不由得一阵大笑。
司徒绮月脚下用力,一脚踢翻了吴越摘下来的背篓,嘴角勾起,大喊:“好多钱啊,金元宝银锭子!”
背篓在地上打滚,上面盖着的布一下子露了出来,不少金银全部滚了出来,散落在众人眼前。
只是一个眨眼,周围立刻围上了很多人,纷纷抢了起来。
司徒绮月趁乱,将身后的背篓也扔了出来,只是几件衣服而已。拔腿就开始跑,但是这个镇子人少偏僻,几条土路很容易就被一眼望尽。
驿馆!司徒绮月眼神一亮,拉住一个行人,问清了道路之后拔腿就跑。
吴越震怒,脸色不善的看着来抢钱的人,伸手一把药粉就要扬出,但是很快就收了回来。不舍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钱财,一个纵身就跳出了包围圈。
站在十字路口,吴越望了一圈,顿时选择了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虽然他不没有再给司徒绮月服毒了,但是却在她身上洒了千里追魂香。
司徒绮月一手叉着腰,大喘着粗气,身子略弯,看着那红色的灯笼上一个大大的驿字,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随着目光流转,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驿馆的石阶上坐了一个男子,黑衣长袍,不是吴越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