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面上始终挂着笑容:“您的确没病,但有难。”
周水一语出口,四座俱惊。黄检和严局十分清楚,张主任的确有难。从下届的人事安排上就可以看出,市里就没打算给张主任的屁股留把椅子。
张主任不仅是市政府的办公室主任,同时也是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问题就出在开发区。原本引进了一个大型钾肥项目。可正赶上国务院的文件下来:国内产能过剩的引进项目,必须缓建或停建。偏偏这个项目符合国务院的停缓标准。可这个工程已经投进去了几个亿。实在是骑虎难下——如果真的缓建,外商一定撤资。而作为交换条件,批给外商的一千多亩土地,手续全办完了。现在就成了这种局面:人家拣了个天大便宜,还要理直气壮的骂你毁约。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问题处理不好,会给市委、市政府的几位主要领导留下极大的仕途隐患。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在秦阳市的范围内把责任明确。然后采取丢卒保车的作法了结此事,而这个卒子的最好人选,就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张景元。
尽管秦阳市委和省委的纪检部门还没有找张主任谈话,不过坊间已有传闻出现,出事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严局兼着政法委书记,对内幕一清二楚。张主任也嗅出了一些火药味,但他始终认为,这么大个项目,并不是他这种级别所能左右的,所以他觉得这把火烧不到他那儿。
不过周水的话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只听周水又说:“您现在坐在鞋柜上,鞋柜在房间西侧,西属金,您用水果刀一直在敲击鞋柜,水果刀也属金,再加上鞋柜本身就立根不稳,二金克木,主您官位不牢,摇摇欲坠。现在罢官也还算好,如果等到秋天,那时三金克木,你必有牢狱之灾。”
话说完了,周水冷冷的看着张主任,张主任先是目瞪口呆,随即面色苍白,拍案而起。大声吼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这是挑衅,这是造谣,你要吃官司的。”
严局向周水使个眼色。周水明白,严局是要他离开。周水起身出去,陆通跟了出来,领着周水到了另一个房间,陆通安抚周水道:“这张主任官做几十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他丢了官位最好,免得以后丢人现眼。如果他敢打击报复,您给我打电话,让我们家老爷子收拾他。”
周水用力握了一下陆通的手,点点头说道:“谢了。”
陆通要了周水的手机号,两人分开。陆通去了严局他们的房间,周水下楼,欲打车回家。张克坚迎上来说道:“不欢而散吧?严局也是,见女婿就光明正大的见,拉上他们两个干嘛。对了,你去哪儿?”
周水心里也是十分懊恼,说道:“回家,还能去哪?”
张克坚说:“那我送你。”
周水应道:“严局他们不用你安排吗?”
张克坚说:“有方卓呢,没事。”
两人出了大堂,方卓正在门外,快步迎了过来,说道:“还是我送周哥吧,也好也认认门。”
张克坚说:“这样也好,你去吧,我去安排一下严局他们。”
方卓又说:“不用了,陆通昨天就安排好了。”
方卓的座车是一台黑色奥迪,两人上了车,方卓说道:“张主任那家伙,现在是“霉”字当头,内部有消息说:轻则党政全免,重则镣铐加身。”
周水没接茬,而是转过话头,聊了聊别的。方卓在官面上有非常好的人脉。他的消息最具权威性。周水问了一些严局的情况,令周水吃惊的是,严局的消息竟然也是负面的。方卓对周水和严局的关系也略有耳闻,所以也不好谈的太深,只是说最好有个思想准备。
半小时的车程说话就到了。因为没有地方停车,方卓就没有上楼。周水家在二楼,转过一层楼梯的拐角。往上面一看,周水吃了一惊——只见自家门口堆了大批的东西,有行李,有包裹,有木箱子。再往上看,有个人坐在楼梯上吸烟。旁边还立着个女孩子。
周水定睛一看,吸烟那人居然是老陈,卖给自己镯子的老陈。周水赶忙打招呼。老陈看是周水,把烟头扔下踩了一脚,说道:“快开门,憋了一泡尿,你再晚来会儿,非撒裤子里不可。周水赶忙打开门。老陈一下子窜进去。
周水不明所以,看着这批东西直发呆。那女孩子说话了:“您是周大哥吧?老陈是我爸爸,我叫陈小述。”
女孩子这几句话说得字正腔圆,不疾不徐。周水禁不住看了她一眼。一见之下,周水心里忽悠一晃。
这女孩长得太美了,周水竟然呆住了。她的美并不妖艳,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庄重素雅的气息。说实话,这女孩的气质就像曹植的洛神。
那女孩浅笑一下:“别只顾着看人,帮我把东西拎进去呗。”
周水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讪讪着说:“好啊,没问题。我不是那种人,你别误会。”
女孩又笑了笑,说道:“哪种人呐?我误会啥呀?”
周水更是难堪,索性也不再吱声,闷着头往屋里搬东西。
老陈从洗手间出来。看看东西占了大半个客厅,周水有些气恼,对老陈说:“老陈啊老陈,您这是干嘛呀?搬家也行,您跟我提前打个招呼啊,我也好有个准备。看这样子您是打算留在秦阳不走了?”
老陈笑道:“以后不要叫我老陈,称呼个叔,也小不了你。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以后我们爷俩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