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周老五点就起床了,虽然是夏天,天也没大亮。
老爷子洗漱完毕,叫醒周水。六点半钟的时候,有人敲门,周水穿着睡衣,口里含着一嘴的牙膏沫子,叫周老:“爸,您开一下门。”
周老把门打开,门口站着杜绢,一手提着一壶豆浆,一手拎着一捆油条。周老把杜绢让进来,杜绢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饭桌上,喊道:“周水同学,开饭了。”
周水笑着出来,说道:“就你没正形。唉,我想起来了,高考成绩下来了吧,你够几本的段儿?”
杜绢挠挠头,红着脸说:“咱们成校友了。张克坚大哥,严谨姐……这破学校还真出人才。”
周水撇撇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张克坚,严谨过段都在一百分以上,是志愿没填好,才降落到那儿。你过五百了吗?”
杜绢脸红的厉害,周水还要再说,看杜绢眼泪下来了。周水吓了一跳,忙闭住嘴。只听杜绢说:“人家考试之前病了一星期呢,你咋不说。”
周水忙拿一条毛巾递给杜绢,说道:“哥跟你开玩笑,谁不知我们杜绢,不单人漂亮,还聪明。叫什么?秀外慧中。”
杜绢扑哧一声笑了:“对了,周水同学,大学我不想上了。要不你教我得了。相面,算卦,治病,哪样都行,哪样我都想学?”
一听这话,周水头都大了,心说:八八六十四卦,无数的演变和推算,以为是个人就行啊。学医倒还勉强,可那也得下苦功啊,你坚持得了吗?
周水可以这么想,但话不能这样说。周水回道:“你呀,别学了,我这是家学,我爷爷左手一本书,右手一把戒尺,俩眼一瞪,不学不行啊。再说了,早上一睁眼,你曲指一算,一天的事就预先知道了,那有多可怕?”
周老笑着接过话茬:“我可饿了,再不吃饭,五脏庙就有意见了。”
“吃饭、吃饭”周水坐在面对周老的位置上,双人沙发周水一屁股坐到中间。杜绢可急了:“唉,我坐哪儿?你个死周水,过河拆桥。”
周水说:“你没吃啊?”
杜绢佯装怒道:“这么早,我吃啥了?你这个人就是不讲理。这些油条是第一锅出的,你看不出来呀?”
吃完了饭,张克坚来了。开着自家的私车,今天定好了,一齐去接白老出院。这几天张克坚一直为周水的事情奔波。周水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只要看见张克坚满面春风的脸,心里马上就释然了。今天不同,张克坚阴着脸。而且手忙脚乱,六神无主。直觉告诉周水,严局还是出事了。
周水当着杜绢也不好询问,上了车,往医院方向去。周老和杜绢似乎也被张克坚的情绪感染了,车里谁也不说话。几乎同时,严谨也来到医院。她双眼通红,刚刚哭过的样子,看见周水,严谨快步走过来,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又落下来。
周水轻揽着严谨的腰。严谨紧靠着周水,夏天的衣服很薄,通过ròu_tǐ传递的信号,周水似乎触摸着了严谨的惊恐和焦虑。
周水办了出院的手续。白老明显比昨天状态好很多。小保姆早就来了。带着白老换洗的衣服。白老今天心情也好,跟周老开着玩笑,论年龄白老比周老长了十几岁。两人就像同龄人一样玩笑着。
杜胖子,杜绢,白老,周老,小保姆,都挤在张克坚的车里,周水和严谨就坐不下了。周水说:“你们先走吧,我俩还有点事要办。”
他们走了。周水和方谨另打了一辆车,向严家去。在车上因为司机的原因,他们什么都没说。严谨的头靠在周水肩上,周水拢着严谨的腰。
到了家,严谨妈在客厅里坐着,看见周水来,像抓了棵救命稻草,未曾开口先流泪。周水不知怎样安慰准岳母。只是一直告诉他,这是预料中的事,其发展态势比预期的要好很多。
严谨妈妈始终在流泪,还是严谨把细节告诉了周水:严局平时八点钟准时到局里,今天早晨也不例外。八点半钟的样子,省纪检委的人就到了,在严局的办公室里,他们交淡了十多分钟。究竟说了些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一行人从办公室出来,严局和一位姓唐的副局长交待一下工作。便和来人一齐走了。坐的是他们开来的车。
周水点点头,对严谨妈妈讲:“您别担心,事情还没跳出我们的预想,估计再过两三天,工作组就会下发爸爸的双规通知。我的意思是,您和小谨和平常一样上下班,别表露出什么来。”
严谨妈低泣着,但一直在点头。隔了一会儿,周水又说:“妈,我想暂时搬过来住,有突发情况的话,也好就近商量。”
严谨妈妈看着周水,眼泪又流下来:“好,好,好孩子。”
严谨妈妈上班走了,周水忽想起老安来,老安只在白老住院之初出现过一次。余下这一段时间,老安好像人间蒸发了。这绝对不是老安的性格。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周水拔通了老安的电话,还好,时间不大老安听了电话,声音压的很低:“我正搞一单大生意,这几天你都在忙,我也没通知你。回头有了准谱,我再联系你。”老安又压了压语调:“这回少说也能赚个百、八十万,你就等我电话吧。”
周水还没醒过闷来,老安那头就挂了电话。周水再打,一直是忙音。周水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安,以老安现在的眼力,绝不适合做这种动辄百万的生意。最可怕的是,他对自己的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