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低头垂眸,是呀,为什么?
自己不过是买宅子,为什么象似和人斗气一样?
是这个管事的态度让她不舒服,还是满心的疑惑太多?
“敢问姑娘,在下不明白,这处宅子无论是位置、布局、价钱都是物超所值,在整个青河县城恐怕都找不到第二处,姑娘为什么舍而弃之?”
雪花抬头,原来是刘管事停住了脚步,回转了身,向雪花看了过来,“在下能否请姑娘解惑?”
“那本姑娘能否先请刘管事解惑?”雪花脆声反问。
“姑娘请讲?”
“一篇《女诫》,相信天下女子能背诵者无数,刘管事何以凭此卖房?”
这一点是雪花真正疑惑之处,她不相信有人会以此为凭。
刘管事略一沉吟,目视雪花的帷帽,“《女诫》不过是为借口,在下不过是遵从主子的吩咐,为宅子找一个好人家罢了,免得它被粗俗之人******,夜夜笙歌污了去。”
这样?这也算理由?
这是卖宅子还是卖人?
仿佛看出了雪花不信,刘管事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此宅院是主人先母所留,主人本不会卖掉,但事不由人,主人被恶事所缠,需大笔银钱,凑遍所有,尚差千两,这才不得已卖之。”
“既是如此,为何不索性多卖些银钱?”
雪花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很欠抽。
她这是在买房子吗?
不过,买房子嘛,当然要心中踏实,没什么疑惑为好。
所以雪花还是看向刘管事,等着他的回答。
刘管事敛下的眼帘中闪过一丝佩服。
这位姑娘果真名不虚传,不是区区小利就能迷惑的。
想到这儿,抬眼看向雪花,目光中一片坦荡。
“你、不,你家主人是想……以后再买回这处宅子?”雪花看着刘管事,读出了他眼中的意思。
“不错!”刘管事给了雪花肯定的答复。
哈?那她买这宅子干嘛?不对,宅子她既然买了,那以后卖不卖当然她说了算。
雪花想到这儿,似笑非笑地道:“刘管事,本姑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宅子若是卖给了我,我是不会再卖回去的。”
话还是说明白了好,虽然她在青河县可以横着走,但她也不想徒惹是非,况且,席莫寒就要离开青河了,以后的事还真的不好说,谁知道会来怎样一个县令?
雪花的心里猛然涌上一股惆怅,忽然没了兴致,但是,房子更要趁席莫寒还没离开时买下来为好了。
借势,借势,她依然要借席莫寒的势。
雪花苦笑,萧瑟之意袭遍全身。
“我家主人并非一定要买回宅子,只是想要姑娘答应,若是有朝一日,姑娘想卖这宅子,请务必卖于我家主人,至于银钱……”刘管事考虑了一下,“到时按此价钱的双倍。”
双倍?三千两?
雪花脑中开始飞快计算。
若是她近一、两年卖回去,那么她这等于是放了高利贷,比现代的房贩子不少赚,但若是人家不来买,她若是十年、八年后的再想卖,到时房价已经飞涨了,她还卖三千两,岂不是亏死?
“这处宅子我将来若卖,是不是只能卖与你家主人?”雪花觉得她若没猜错,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是!若是我家主人不来买,那么这宅子永远不能卖。”刘管事态度中有了一丝强硬。
呵呵,怪不得!
什么狗屁的有缘人?不过是找一个看着老实、好说话的人给他家看宅子罢了。
什么价钱便宜?不过是一处只有居住权,没有买卖权的宅子罢了。
不过,雪花的心倒是踏实了。
知道了问题所在,她反倒没有什么顾虑了。
她又没计划将来卖宅子,况且,若真混到了卖宅子的份上,她管别人干嘛,该怎么卖就怎么卖。
不过是口头答应罢了,又没有什么白纸黑字!
古人重诺,但她又不是地地道道地古人,“重诺”管她什么事?
况且,她也不是“君子”,她只是老祖宗口中的“女子”,出尔反尔才对得起祖宗。
雪花片刻功夫,就为自己做了一大堆心里建设,找了大把的理由。
于是,嘴角扬起,语调轻快地道:“好吧,这处宅子,本姑娘买了。”
雪花话一说完,何三就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雪花是傍晚时分回的县衙,她不想太早回去应付肖玉容的热情,抑或是不小心碰到韩啸,就不得不面对那种深邃无言的目光。
县衙里没有席莫寒,雪花发现——
她,排斥回去!
一踏进县衙的侧门,雪花就看到一旁的马厩旁,一个照料马匹的小厮,正在卖力地刷席莫寒的坐骑。
雪花的脚步不由地轻快起来,嘴角也微微扬起。
果然,高大茂盛的梧桐树下,一袭白衣素衫的俊雅男子,正对着她含笑而立。
“席大哥。”
雪花轻轻叫了一声,一天的疲惫不翼而飞,不由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席莫寒看到雪花气色红润,眼中光华流转,璀璨耀人,因听闻雪花一天没回来的薄怒消散了些。
“小丫头,身子才刚好一些,就又出去乱跑?”语气中仍是略带责备。
“嘻嘻,席大哥,我已经全好了。”雪花调皮地一笑,心里暖暖的。
“你呀,你说好了就好了吗?”席莫寒有些无奈地道,怒气却也消失无踪了。
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