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听了雪花的话,面露得意,“我知道,我肯定会赢!”
雪花眉梢一挑,“是!因为你知道,我爱韩啸,更胜过爱我自己!”
古雅一昂头,“不错!我知道,你不会眼看着韩啸死!”
雪花斜睨着古雅,“是!而且,你也知道,韩啸断不会休弃我!”
古雅狠狠的道:“是!”
雪花眼睑一敛,“你还知道,韩啸也不会许我自行下堂!”
古雅盯着雪花,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得意,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是!”
“所以……”
“所以?”
雪花嘴角一勾,“所以,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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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雅的住处出来,雪花看了看手里的一红一黑两个小瓷瓶,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她终归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汉白玉的石桥两侧,雕刻着盘旋飞舞的苍龙,彰显着这个地方的尊贵,而石桥的另一头,则站着一个明黄的身影,那身影上的金龙,更是一种不可侵犯的标志。
雪花缓步踏上石桥,慢慢的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阳光打在雪花精致绝伦容颜上,为那容颜渡上了一层玉一样的光芒。
那光芒随着她的走动,层层荡漾开去,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同晋帝静静的,盯着那个缓慢走来的人,冷肃的眸子中,有了一丝波动。
尽管水绿的衣裙上有了脏污和褶皱,尽管乌黑的秀发凌乱不堪,但那个傲然的身影,依旧窈窕动人,仿佛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的神经。
雪花踏下石桥的最后一层台阶,缓缓站定,躬身道:“臣妇参见皇上。”
同晋帝看着微弯着腰的清秀身影,眼里划过一丝异样,“你……何苦?”
“皇上此言,臣妇不明白。”雪花淡淡的道。
“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姓名,你还可以有更好的荣华富贵,何苦非要葬送自己的性命?”同晋帝的声音里,有了一股压抑的怒气。
“性命?”雪花缓缓的抬起了头,直视着同晋帝的眼睛,“皇上,您知道吗,韩啸,就是臣妇的性命?没有了他,臣妇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臭皮囊罢了,要之,何用?”
“你!”
同晋帝看着雪花一脸平静的样子,作为帝王,作为一个掌管着天下人生死大权的帝王,他从那个平静的面孔上,看到了倔强,看到了无畏。
面对这样一个已经对死毫不在乎的女人,他竟然没有了筹码。
不,或许他有,比如,整个李家人的性命,但是——
同晋帝苦笑一声,他竟然犹豫了。
“李氏,朕许你……”
“皇上,您什么也不用许,臣妇说过的话,不会改变。”雪花冷冷的打断了同晋帝的话。
同晋帝怒声道:“李氏,你宁愿变成一个牌位,被供奉在韩家的祠堂,也不遵循朕的安排吗?”
“是!”
“你……”同晋帝怒瞪着雪花,作为一个帝王,他竟然生出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深吸了一口气,同晋帝的声音放缓了些,“李氏,你既然想要一个牌位被供奉在韩家,那么,朕依你,只要一场大火,韩氏祠堂里可以多一个世子夫人的牌位,而大燕,则可以多另外一个女子,一切,都由朕去安排。”
“臣妇多谢皇上的好意,但臣妇心意已决,断不会改变!”
雪花说完,对着同晋帝一躬身,“臣妇告退。”
同晋帝望着那个决然而去的身影,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胡升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老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皇上对于青河郡主,终究是下不去狠心,自己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见到过皇上迁就过谁。
唯一的,也就是这位郡主了。
胡升摇了摇头,这位郡主若是真的进了宫,未必是大燕之幸呀。
君王若是太注重儿女之情,就会失去许多的判断了。
皇上做事一向都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可是对这位郡主,却是一再的犹豫不决。
胡升摇了摇头,轻轻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天冷,您还是……”
“胡升,朕是不是做错了?”同晋帝看着雪花的背影,打断了胡升的话。
“皇上,郡主性子刚烈,做事儿极有主意。”胡升的眼珠转了转,低声说道:“老奴听说,就连镇远将军韩大人,也是很多事情都听郡主的,因此,韩将军甚至落了个惧内的名声。”
胡升说完,见同晋帝没说话,想了想,又小声的道:“老奴还听说,郡主成亲没几天,就把定国公府的老夫人给韩将军准备的通房发卖了,而且,还放出了话去,是不会给韩将军纳妾的。”
胡升这话,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同晋帝,雪花善妒,不能容人。
皇上是注定要有佳丽三千,是注定要有三宫六院的,一个善妒,不能容人的人,怎么能坐上中宫之位?
“是呀,这样的女人,是不适宜留在宫里的。”同晋帝的声音里,有了一股淡淡的惆怅。
胡升这次没敢接同晋帝的话,只是低头恭敬的候着。
他知道,皇上其实什么都明白,而且,也不需要他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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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进宫,雪花都觉得,宫道是那么的长,仿佛总也走不到尽头。
皇宫就如同一个牢笼,圈住了人心,改变了人性。
皇宫也如同一个恶魔,每每的,总是张开大口,想要吞噬些什么。
或许,它早就吞噬了里面的人,许许多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