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儿子,不是她自吹,整个四村八里的也找不出第二个。所以,自从去年开始,说亲的就一个挨一个,说的都是各个村里长得最出挑的姑娘,可是,黄氏摇了摇头,可能是看李家几个孩子看惯了,不但是自己,就连孩子爹都觉得那些姑娘配不上自家儿子,不是眼不够大,就是嘴唇太厚,要不就是眉毛太粗,总之,没有一个合心意的。唉!儿子都十五了,今年无论如何都得定下一门亲,不能再挑了。
黄氏做好晚饭,天已经擦黑了,估计馒头也快回来就,就开始放桌子。至于包子,没准又在李家吃了,这丫头这两年都快长她干姨家了。
“今天王婶子来了,托我给她家柱子去李家提亲。”黄氏边放筷子边对张连生道。
“春天时不是提过,被她干姨家拒了吗?”张连生疑惑地问。
“是呀,当时说是金花年龄小,先不定亲就给推了。毕竟是老邻旧居的,总不好直接说不同意。这本是都心知肚明的事,可这王婶子就象听不明白一样,非托我再去说。”黄氏无奈地道。
“说什么说,王家那小子一向被娇惯着,养得好吃懒做的,哪儿配得上金花?”张连生皱着眉道。
“谁说不是呢?而且这王家的家境和她姨家也差得太远了,更别说还有金花那出挑的模样了。这给金花说亲的都快挨出二里地去了,哪一家不比她家强?”黄氏一想到王婆子就头疼。
“家境什么的她姨和她姨夫应该不在乎,可这人品一定得好。”
黄氏听了张连生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说大壮怎么样?”黄氏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神秘地问张连生。
“?”
黄氏点了点头,“这两年金花舅妈三天两头的来走亲戚,每次都带着儿子,话里话外早就露了这个意思,她姨……”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黄氏话没说完,就被门外包子清脆地声音打断了。
“啊?我……我正要进屋。”
听到儿子、女儿都回来了,黄氏连忙准备盛饭。
“哥哥,你给我们带什么回来了?”
胖乎乎的包子如今已经不那么胖了,但仍比同龄的孩子要大一圈,可能是因为张家夫妻都身材高大的原因。
“带了县里今年最流行的珠花,放你屋里了。”
馒头的话音刚落,包子已不见了身影。
“哇!太漂亮了!”须臾,西屋就传来了包子的惊叫声。
馒头摇头一笑,开始帮着黄氏端饭。
“我给金花姐姐她们送去。”随着话音,就是“蹬蹬!”远去的脚步声。
“哎?……”馒头对着包子的背影伸了伸手,他想……算了吧。
黄氏本以为包子这一去就先回不来了,可没一会儿,包子就回来了,还带回了梨花和荷花。
梨花和荷花一人一身鹅黄色的交颈小袄,嫩绿色的宽腿小裤,象两只小蝴蝶一样飞了进来,使人立时眼前一亮。
黄氏赶忙又盛了两小碗饭,拿了两双筷子。
“谢谢干姨。”
两个孩子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饿死我了。”包子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黄氏看了看包子凶猛的吃相,又看了看梨花和荷花小口小口秀气的模样,不仅哀叹,自己闺女在李家差不多吃了两年的饭了,怎么就没学到李家孩子的那股优雅模样?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黄氏无奈地开口。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可她还是忍不住要说。
“娘,我饿嘛。”包子又咬了一大口,“本来想在干姨家吃的,结果刚要盛饭,赵奶奶来了。”
“赵奶奶这个时辰来干什么?”黄氏疑惑地问。
“给金花姐姐提亲呗。”包子毫不在意地说。
馒头的手一顿,随即夹了一块肉放到了梨花碗里,然后又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了荷花碗里。
“提的哪家?”黄氏听了包子的话,立刻来了兴致。
“提的小赵庄的赵秀才。”包子大大咧咧地道。
“赵秀才?”黄氏一楞。
“嗯。”梨花喝了一小口粥,嫩声道:“赵奶奶还说,如果我爹娘同样,她就去回个话,然后赵家就去镇上托官媒来提亲。”
“赵家有钱去托官媒?”这是张连生的话。
不怪张连生这样说,话说这个赵秀才在小赵庄乃至全镇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仅是他“秀才”的头衔,还有就是他家的穷。
这个赵秀才当年可以说是一个神童,十一岁就中了童生,十四岁中了秀才,然而十年过去了,他仍是秀才。
赵秀才初中秀才时,不仅小赵庄沸腾了,全镇都轰动了。十四岁的秀才老爷呀,这在全镇可是打破历史了。当时,据说给赵秀才提亲的都排起了长龙,可赵秀才说了,他将来是要娶官宦小姐的,乡村粗鄙之女哪儿配得上他?于是,媒人都走了,赵秀才则开始了他出门访友、同窗聚会,或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的日子。匆匆几年过去了,本来殷实的家境因为供应赵秀才越来越差,他爹卖了良田卖薄田,本想着儿子高中就能赎回来,结果,直到他爹累死,赵秀才也没中,最后,她娘因为没日没夜的做绣品卖也累瞎了眼,赵秀才这才不得已结束了他不亦说乎的日子。这时,赵秀才发现,他家除了一个瞎眼老娘什么也没有了。赵秀才只得每日去镇上替人代写书信挣几个铜板,母子二人勉强度日。
要说这个赵秀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