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很冷,冰凉的夜风让人的脑袋可以时刻保持着清醒]虽然他的脑子没有一刻是迷糊过的。但他依然喜爱着冰冷而黑暗的夜晚,那冻人的冷风对他来说如同情人的轻柔爱抚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像可以包容住他一切缺点的母亲的怀抱一样。在他的心里边白天的他是虚幻的,虚幻得如同泡沫一般,一触即破,完全经不起一丝的打击。而夜晚才是他重新认识自己的时间,只有在夜晚里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在黑夜,他是无人知晓的阴影使者,是与黑暗同化的顶级细作,是让人提心吊胆的绝世杀手。只有在黑暗的夜里,感受到吹拂过他身上的冷风,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就如同他的名字,夜风一样。
作为一个细作,他习惯在黑暗之中用嘲讽的眼神鄙夷地看着那些被他轻易入侵却又完全不知所觉的人们。在黑暗之中窥探着他们的秘密,这让夜风有一种异样的快感,有一种他才是这个夜晚的主宰者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他第一次被任命当一名刺探军情的斥候的时候就已经在他的心里边萌芽,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展现出了对这方面的天赋,潜入,刺探甚至暗杀,他在这一方面的天赋让训练他的长官目瞪口呆,甚至多次发出他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感慨。
不错,天生的刺客,暗夜的主宰,这就是夜风的天赋。这样的天赋再加上刻苦的训练和一点点地小运气,夜风在战阵之上简直如鱼得水,凭借他的活跃,他多次帮助了自己所在的部队获得了胜利,而同伴的赞美和主公的信任更是让他坚定了一辈子都要当上最好的细作的决心。
但是,好景不常,战争不可能永远都是主旋律,再庞大的战役都有结束的一天。在所有的人民们都欢呼雀跃,对和平生活献上赞歌的时候,他们这些老兵也不可避免地离开了他们挚爱的军队,虽然军方对他们这些退伍老兵都有一份安排,最少的也会给一份足以让他们过上舒适生活的退伍金。而夜风也接受了军部对他的安排,他成为了一名酒店里边的杂工。没错,一名纵横战场,让敌方主将提心吊胆寝食不安的刺客现在每天最大的工作就是端菜、送酒、洗碗和照顾每天因为贪杯而醉倒在酒店里边的酒鬼。
这样的日子让夜风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地腐烂,从内心深处开始,由内而外逐渐地腐烂着。和平温暖的阳光对他来说就如同作用猛烈的毒药一样,每一次接触都感觉到要被这阳光融化了一样,每一次看见都让他恨不得自挖双目,以免被这和煦的阳光刺伤。这个世界真是无比的讽刺,自己在战场之上拼死拼活的就是为了让百姓们能够免受战争之苦,而当和平来临,老百姓为了平静的每一天载歌载舞的时候,自己却又如同一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外人一般,活在这个“和平的地狱”之中。
这样度日如年的日子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夜风,让他的心在阳光的温暖照射之下腐烂,最后剩下一个麻木不仁的躯壳苟活在这“和平的地狱”里。或许在某一天,当夜风的精神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折磨的时候,他会选择用当年嗜血的匕首短刀,结束掉自己在这个地狱里边的煎熬。让自己的灵魂回到如同母亲一般的黑暗之中。而最后唯一的念想大概就是,希望黑暗能够让自己这颗注定无法承受阳光的心重新感受到安慰。
原本,夜风的计划就是这样的。但这一切,都随着一份密令改变了。也是这一份密令,让原本已经腐烂了的心重新开始了跳动。已经被和平荒废了的血液又开始流动起来,在收到密令的那一刻,夜风第一个感觉是,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一封自己非常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信件,在字里行间唯有用军队特殊解读方式才能读懂的密令在战争时期几乎每一天自己都会收到,但在战争已经结束了许久的这个年头里,想要再一次看见这样的信件,也唯有在梦回沙场的时候才能回忆起来。但是今天,当夜风拖着麻木不仁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家中,满是死灰的双眼木然地扫了一下信箱的时候,他的心很不争气地跳动了一下。熟悉的信封,熟悉的标志,还有信件里熟悉的文字,他的眼睛模糊了。
在用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解读方法复看了这封表面上是闲话家常的信件之后,夜风感觉自己的灵魂重新回到了身上,原本以为已经腐烂了的心再次感受到了那强烈的心跳,甚至比自己年轻的那会儿更加地强烈和澎湃。用来端菜送酒照看醉鬼的双手上再一次泛起了熟悉的血腥味,那是死在他手上的冤魂们再一次颤栗的哀嚎。那一身黑暗化身的夜行衣,那一对嗜血杀戮的短刀匕首,都对夜风深情地呼唤着,呼唤那个天生刺客、暗夜主宰的再次回归。
在穿上夜行衣,装备上短刀匕首,如同一头回归山林的灵狐一般飞窜而出,瞬间消失于黑暗之中的夜风感受着冰冷的夜间冷风,感受着吞噬光芒的黑暗,感受着回归母亲怀抱之中的自由和放纵,这一刻夜风深深地明白到,原来只有这里才是自己的归宿,只有这里才是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地方,只有黑暗和冰冷的夜,才能让他重新找回身为一个人的感觉,而不是一具在和平的阳光之下逐渐腐烂的尸体。
这一夜,他飞窜在城市的上边,在黑暗之中,巡逻的士兵们完全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如同平常一般巡视着周围,完全没有感觉到一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