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就得先让佃户有一种安定的意识。上官馥雪如是想。
上官馥雪便道:“奶奶,我认为要改变这种现状,就要先改变我们与佃户之间的关系。”
“改变我们与佃户之间的关系?”老夫人不解,“怎么说?”
“我们向佃户灌输种植的方法,却还是没有收到理想中的效果。可能有两种原因。一是佃户自身的理解和认识不够,二是佃户自身抵触咱们的好意或者懒于改变。前者或许还有希望,但却是颇费心力的。后者,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因为生活的动荡,让他们对无法看到的结果的事不抱希望,所以他们对于很多事都懈怠了。”
“咱们自家种的稻子这样好,就立在这里,怎么就看不到结果了呢?”上官大夫人不以为然道。
“大伯母,”上官馥雪略略点头致意,便接着道:“他们无法看到的是好粮食真正可以换取的价值,因为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存在着无数的可能。譬如今天看着秧苗茁壮,明天就让一夕的冰雹打得残败不堪。哪怕今年有很好的收成,也可以被不良官商甚至匪盗,变得一文不值。”
上官大夫人愣了一下,觉得她说得确实有理,不由尴尬地拿手帕掩饰了一下。
“改变我们与佃户之间的关系,就是要免除佃户的后顾之忧。没了后顾之忧,佃户就是一分辛苦一分收获。这样佃户们的积极性就大大地提高了。”上官馥雪又道。
“照你这样说,那究竟要怎么改变呢?”上官二夫人也来了兴趣。
“收回所有田产,将租地变成农场。而这些佃户,则变成我们上官家农场里的工人。上官家不收取佃租,根据粮食的质量来定价,收购他们的粮食。另外,上官家还会根据佃户们的劳作,给与一定的奖励。收成好,质量高,所得的奖励就高。”看见上官二夫人眼里露出了一丝不屑,像是猜出了她的想法一样,上官馥雪接着又道:“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够防止那些好逸恶劳的人,荒废良田。我们也犯不着派人去跟无赖软磨硬泡,去收根本收不上来的佃租了。”
“三小姐的话是不错。”上官二夫人道,“先前也有拖欠佃租且荒废良田的情况,只要将田产收回来就行。何必非要搞什么‘把租地变成农场’?”
“二伯母,以前对付无赖的方法,将田地收回以后,会有其他的佃农抢着去耕那块地吗?”
当然没有!上官二夫人不服气地撇撇嘴。
上官馥雪又道:“据我所知,有能力多租几块田地的佃农并不多。那块地收回来的结果,多数会因为佃租让人望而却步,那块地最终该还是被荒废了。我提出来的这种办法,一则是为了增加佃农的责任感,二则是让有能力的佃农创造更大的价值。而且,用这个办法的话,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让佃农按照我们的方法来耕作。而盈亏的问题,则是我们自己考虑的。他们只需要做好本职的工作就行了。”
“这么说的话,”上官鸣微微蹙眉,“就跟工场没什么两样了。”但他仍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若有所思地看着田地里青葱的谷苗。
上官捷这时候道:“方法是不错。但这样一来,就会有大量的粮食囤积在我们上官家。只怕,在朝上会遭人诟病。”
上官鸣心中豁然得解,不由道:“三弟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要知道,官家屯粮过丰,会让人怀疑是我们‘囤积居奇’,未免有些欺行霸市、有失公平。届时,闹到皇上那里,皇上一定会治我们上官家的罪的!”
“二伯父放心,”上官馥雪向他抛了个安抚的笑容,“这自然有疏导的方法。你们这两日上朝的时候,就向皇上进言,让他推行此法。每到收成的季节,田主们便向国库上交粮食。不但充实了国库,田主们还可以作为各地的粮仓。每到灾年,就不必担心救灾粮无处征得。这会是皇上乐见的。”
“那,若是到了灾年的时候,那些屯了大量粮食的田主们,不肯将粮食交出来怎么办?”上官二夫人仍是觉得这种方法有漏洞,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
上官馥雪不着痕迹地睨了她一眼,从容道:“ 这个方法,重在提高佃农的积极性,提高粮食的质量和产量。至于二伯母说的情况,原本就有的。原来是怎么做的,现在还怎么做就行了。”
“俗话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三小姐倒好,完全颠了个个儿。”上官大夫人轻哧了一声,“不过,我倒也佩服三小姐的聪明。能这样切合实际情况加以分析,三小姐看问题很有一套嘛。”
上官馥雪看得出来,上官大夫人的话虽然酸了点,却是出自真心。上官馥雪不由笑了笑,“大伯母,过奖了。”
“收回田产的话,”上官妙云迷茫地望向上官馥雪,她自认有点小聪明,但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复杂了些,把她都给绕糊涂了,“佃农不会闹吗?”
上官馥雪静了一晌,上官云已经忍不住道:“任何一场变革,都有人一时无法接受。到时候,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没道理不接受。毕竟,不管怎么看,双方都是有好处的。若实在有人要钻牛角尖,那也没有办法。但我想,钻牛角尖的人,不会有很多。”
“既然这样,”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看着上官馥雪,脸上既是满意,更有得意,“那就按雪儿说的,把这方法推行下去吧。一定要跟佃农解释清楚,田地里现有的作物,不会